窗户开了一半,阳光洒在试卷上,有风在吹,偶尔刮起薄纸的一角,她不厌其烦地伸手按住,执笔的手不停。
白幼宁坐在林渝前面的空位上喝豆浆,就在她第四次小心翼翼抬眼时,对上那人轻浅的眸色,惊得她差点被豆浆呛到。
“怎么了?”林渝从边上抽了纸巾递过去,问道。
“也,也没什么……”白幼宁擦掉嘴巴上的污渍,眼神飘忽,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问了出来,“我听说早上连溯里刁难你了?”
“你听谁说的。”她埋头继续写题。
“就看到的人都这么说啊,说他故意不让你进校门什么的……”
“他没错,各司其职罢了,况且,谣言不可信。”
“也不是所有谣言都不可信吧,”白幼宁出神地咬吸管,“之前都传他和梵芷希在谈恋爱,我一开始也是不信的,可昨天他在那种情况下护着梵芷希,说不定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林渝低头不语,手里不紧不慢地把题目里的关键数据画上圈,笔尖点了两下,才慢慢开口:“可梵芷希否认了。”
“嗯?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
在餐厅她被两个女生冷嘲热讽的时候,当时梵芷希就表明过,她和连溯里不是那种关系,虽然话里气势不足,但态度还是明确的。
“那那那,说不定两人是互相喜欢只不过是没确定关系呢!”白幼宁莫名地想证明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林渝放下笔抬头,眉眼弯弯,她耐心道:“我觉得不是。”
“为,为什么啊?”
“直觉。”她笑。
白幼宁气馁地“啊”了一声,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很不满意。
林渝展唇笑着,重新执笔,试卷翻页,沙沙响,不经意地侧眸,放于课桌左上角的手机亮了一瞬,她眨眼,迟迟没有落笔。
“幼宁,下节是什么课。”
“好像是语文吧,怎么了?”
她慢慢把手机收回口袋,撑桌起身:“帮我请个假,我去医务室拿药。”
……
天台,风猎猎。
铁门吱呀推开,林渝被逆风吹得眯眼,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清站在铁网护栏边的人。
脚步在那人身后两三步的距离停住,时佑安慢慢转身,他换了新的领带,还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墨发被吹得凌乱,手放在裤子的口袋里,歪头,有点轻蔑。
“还是扎着头发好看。”
林渝眨眼,指尖被裙摆刮得发麻,调情的话语被自动忽视:“我以为昨晚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
时佑安盯着她,全神贯注:“如果你现在不来,那就是最后一次。”
“所以我来了,”她接着说,“来和你做真正的了断。”
“是因为找到下家了吗。”
“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还给你,房子我也会尽快搬出去……”
“连溯里什么也给不了你。”
“如果你有需求,我也可以退学。”
两个人,各说各话。
时佑安先笑,然后朝林渝走近一步,他进,她退,中间总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渝。”他喜欢轻轻喊她的名字,吐字清晰,“没了我,你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