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郭二人一路相跟,待天色暗下,那三个汉子投宿在一家门头气派的客栈,他们俩也跟了进去。
这间客栈一共两层,三汉子都住在了一楼,燕若绢向掌柜要了二楼两间客房,其中一间正在鬼牙剑主人房间上方。
用过晚饭,郭裕飞来到燕若绢房间,话未说一句,便先绽个笑。燕若绢当即招架不住,心中默念:“他不是二公子,他不是二公子!”但仍是红晕上脸,心脏乱跳。她喘息着说:“你……你干嘛?”
“燕若绢,你再给我一颗丹药吧?”
“不行,不行……麻长老说,七日吃半颗,现在离上次服丹才过三天,不行的。”
郭裕飞把手一伸:“你试试我什么修为。”
自出门之日起,至今已过十日,郭裕飞已吃过一整颗千草血灵丹,修为已提升到白虹四阶。
燕若绢伸手一试,十分惊喜:“哎呀!有效了!你吃一颗千草血灵丹的功效已经快达到一般人的水平了。”
……
“特么……唉……好吧,老子有挂,这些细枝末节差一些就差一些吧。”郭裕飞自我安慰。他又笑了笑:“所以啊,我大可不必七天吃半颗了,我可以三天吃一颗。”
“可是……”
“若绢……”
燕若绢浑身一酥,就范了。
郭裕飞美滋滋地拿到第二颗千草血灵丹,得意洋洋地走出燕若绢房间。
时至深夜,客栈内外寂静无声,唯余虫吟阵阵。
燕若绢在房间里换上一身黑色劲装,再用黑布遮住脸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她皮肤太白,极易辨认。
还用墨汁兑水,把露出来到鼻梁眼窝涂成深色。松开马尾辫子,重新梳了个坠马髻,才算伪装好了。
二楼距地面也就一丈二三尺高,燕若绢索性直接从窗子一跃而出。这窗子是上下开合,她跃出之后,摇晃几下,便即合死,不留痕迹。
燕若绢身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朝窗外一棵大槐树飞去。临近了,双脚一蹬树干,反向跃出,悄然落地。
扭过身悄无声息地走到鬼牙剑主人所在房间窗前,轻轻推开窗棂,双足点地,身子鱼跃而入。落地之际就势前滚,跟着长身立起,当真没有半点声响。
床上的人鼾声如雷,显然睡得正香。
燕若绢借着月光四下打量,见床上男子侧卧在床,脸朝外,怀中正抱着那包裹严实的鬼牙剑。
缓步移到床前,想直接将剑抽走,却不料男子下巴正抵着剑柄,拔不出来。
四下一瞥,瞧见床幔流苏,提了起来,在男子鼻前搔了搔。男子呓语一阵,抬起右手在脸前一扫。跟着一侧头,右臂摊开,左臂仍紧紧抱着剑。
燕若绢慢慢伸出手,握住剑柄,微微用力上抽,却未抽出。显然剑鞘内有锁剑机关,需得拨开机关才能抽剑。
刚想凑近寻找,猛听那男子开口说:“朋友是哪条道上的?可是看上了徐某这把‘鬼牙剑’了?”
青光猛地一闪,燕若绢抽剑在手,便朝那徐姓男子刺去。那男子朝床内一翻,躲过了过去,双脚隔着被子对着燕若绢连踢两脚。
燕若绢抬臂挡下第一脚,脚步后移,仄身躲过第二脚。忽听“嗖嗖”声响,显是对手掷来了什么暗器。燕若绢急忙转剑成屏,同时撤步后移。
当当两声,剑屏上炸出星星火光,似是挡下了两粒铁莲子。
徐姓男子一跃而起,也是抽剑在手,踏步向前,举剑中路直进。燕若绢横剑格开,还了一掌。徐姓男子侧头避过,抢着踢出一脚。燕若绢右腕一翻,秀青剑倏地朝他踢来的脚上削去。
他“啊”了一声,显然未料到对手这一剑能如此迅疾,赶忙缩腿,剑锋擦着鞋尖儿掠过,实在凶险。
不等剑势去尽,燕若绢下股力量又贯于臂,提剑斜刺。徐姓男子急急撤步,身向后移动,长发荡起,正被剑锋削掉一大把。
他虎吼一声,挺剑再刺,燕若绢轻巧避开,再还一剑。
徐姓男子已知道对手厉害,打起精神,凝神抵挡。
燕若绢却是打得顺手,也不想着拉扯距离使用法术,只是将所学的一套慕容剑法全力施展开来。一时间剑势极盛,青光铺天盖地,将对手团团笼住。
徐姓男子竭力相抗,双剑繁密相击,当当声,一声压着一声。
徐姓男子越斗越惊,知道自己并非对方敌手,焦急万状,忽地想到旁边房间还有两个手下,暗骂自己蠢笨,这时候才想起来,赶忙纵生大呼:“隔壁的都他娘的睡死了吗?”
呼喊中,燕若绢一剑倏地朝他小腹刺去!此时他剑在外门,眼看不及回救,就要中剑。
危机中,他手中的鬼牙剑猛地显现出墨绿幽光,不用主人手臂带动,自行拐回。
下一瞬,正截住来剑,发出“当”的一锐响,燕若绢顿觉持剑之手一阵酸麻,赶忙撤步。
这便是鬼牙剑的灵妙之处,鬼牙剑剑身内亦有一处气室,借主人灵气可构筑一灵环。
当主人在拼杀中,躲无可躲,挡无可挡时只需意念一催,剑中灵环在刹那间涌出,幽光闪现,鬼牙剑便可自行拦截下一次进攻。拦截之速当真是迅若雷电,百试不爽。
鬼牙剑与秀青剑将将相交,徐姓男子一股力道已运于剑,剑尖一偏,向燕若绢喉头疾刺而去。
危机中,燕若绢倒做一个云里翻,险险躲开。但剑锋将将离喉咙最近不过二寸,已惊出她一身冷汗。
“大哥?怎么啦?”隔壁这才传来回声。
徐姓男子横剑护身,全神戒备,只急促地喊了声:“快来!”
燕若绢心说:“这事今天怕是不成了。”猛然冲出,剑光霍霍。男子禁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却见对手忽而折转,从窗子跃了出去。
“奶奶个蛋!”他大骂一句,赶忙奔到窗子前,一剑劈烂窗棂,也跳了出来。
游目四顾,见一个黑影已在数十步外,不敢深追,只得大骂泄愤:“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女贼!也不打听打听我‘吃人老虎’徐达是好惹的吗?奶奶个蛋!
下次落在我手里,一定先不可描述后杀!不论美丑!”骂完后,愤然回屋。
徐达点亮油灯,坐下了,想要喝杯茶压压惊。猛听“喀嚓”一声,房门闩断裂,他两个手下闯了进来,当先的胖汉破口大骂:“那个狗日的瞎眼货色,敢动我大哥?”
胖汉手舞大刀,裤子倒穿,一只脚上只穿一只破了个洞的袜子,大母脚趾漏在外头。
或许是上火了,本就不大的眼睛里糊满了眼屎,也不知他看得清,看不清。
他身后还跟着瘦汉,只穿一条亵裤,手持双锤,乱蓬蓬的头发把脸盖了个严实。
徐达茶杯刚到嘴边,就被门闩断裂声惊得一个哆嗦,茶水洒了满身。又见两个属下狼狈模样,气不打一处。赏了两人一人一个耳刮子,然后臭骂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