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吹灰之力,已得到三枚人参果,叶秋与十骑士当即奔驰回京。
神武天王沉迷修仙,只要有机会就绝不放过,这才给叶秋殊荣,以图侥幸有功而已,这下亲眼见到三个光灿灿的人参果,竟不敢相信是真的。
“国师,这,这真的是五庄观的那株人参果?”
他已经开口称国师了。
叶秋哑然失笑,双袖一挥,负手笑道:“陛下,微臣与那位庄主曾有一些渊源,这次又是奉了天王之命前来,说到陛下最是仁义之君,庄主自也十分钦佩,这不,他庄上几位仙家一齐开口,庄主便慨然相赠了……哦,对了,赤松子仙人也在庄上。”
神武天王啊了一声,满脸皆是向往,喃喃道:“寡人不见这位仙人也有数年了……国师,不知仙人因何而聚会五庄观啊?”
“哈哈,陛下都忘了?如今乃是天门朝元之令,仙家最忌讳阳气泄露,故而到五庄观闭气。那庄子藏于深山绝谷之中,端的是闭藏的绝佳之地啊。”
“对对对对,国师,朕决不食言……拟诏!齐仙阁大学士、观军容使叶秋,有功于社稷,册命为大长生国师,自朕以下,天下臣民一体尊崇,钦此。”
当日,诏书便从尚书台颁布,驿马奔驰之下,旬月之中,天下便都已知悉。
神武天王斋戒沐浴三天,才在北宫寝殿举办“奉仙果会”,小心翼翼吃了一枚,而后被请叶秋护持,在齐仙阁调息药力。
这一折腾,又是三天三夜,幸好神武天王筑基牢固,又兼御宇天下、多有生民之德,仙福甚厚,竟轻易就消化了药力,虽然还不能大成,延年益寿却绝无问题了。
叶秋心想:明君天子多活个几百年,当然是大大的好事了。
……
这时他已经是大长生朝的国师,天王将城北玉京山下一所行宫赐给叶秋居住,且有权自设一个朝臣班子,专司天下神仙之教,同时可以便宜行事,为天王寻觅天下助道之物。
叶秋不禁感慨:这位天王虽然天资高超,却反被帝王之位误了,刚刚有了奇效,便耽溺其中,竟生出了走捷径之心。
幸好玉京山下的行宫比宫城之内的齐仙阁又清静了许多,这一住就是两月,叶秋拒绝了一切臣僚的攀附,安心研读《古真纪,想要弄明白到底怎样才能重生前世的真身仙体,却不知为何,竟频频想起百年前的师姐李玉琼。
这一天,他废书不看,心想或者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果然,黄昏时分,郑夕才竟匆匆赶来,也没有随从,雇了一辆普通马车便进了行宫。
“叶兄!叶兄救命啊!”
郑夕才一见便跪拜在地,脸色极为痛苦愁绝。
“夕才,才数月不见,怎么就?”
“叶兄,我,我……唉!”
叶秋大感蹊跷,温言道:“夕才兄,你我交情不同一般,究竟什么事啊?”
郑夕才看看四周无人,脸上忽然一阵痛苦、一阵羞囧,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才咬牙道:“叶兄,我,唉,实在难于启齿!叶兄不知,我入大理寺后,寺卿牵线,撮合我与丞相千金,已然定亲两月了,本来也好好的……但是,但是,我十余天前才发现,那吕小姐,那吕小姐竟然,竟然已经有了相好,却瞒着我,背地里已经来往一年有余了……我,我实在气不过啊!”
“还有这种事?”
叶秋也是一头狗血,
“这,这个……”
照理说这种绝难发生啊。
丞相府的千金是何等人物?一般人哪有机会接近?且这个吕同丞相狡猾过人,早早就想找个年轻有为的女婿,以为左膀右臂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你,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叶兄,她,她用一只青绿色的小鸟传信,又在一个叫作莲台的地方密会……我,我暗中查访十余日,已经彻底看清了!叶兄,小弟实在是没办法啊,此事若是不说出来,我憋屈的慌,但一旦说出来,丞相又岂能绕我啊?叶兄,小弟真是命悬一线啊!就算勉强与那吕小姐成婚,往后也是险象环生啊!”
“对!你考虑的周到……”
叶秋心想:这些豪门权臣,如果爆出这种丑事,一定是要见血的,郑夕才确实是进退失据了。
他按照古真诀法掐指一算,却没有发现异常,再默运前世仙法看郑夕才脸色,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你,你难道没查出来那个……那个奸夫是谁?”
他心想:你们既然已经订婚,那人当然可以称为奸夫了。
“叶兄,我买通了莲台的一个小厮,他说那人叫作什么‘木太子’?小弟心想:难道是当朝王子?这才彻夜不安啊。”
叶秋这数月来经常出入深宫,并未听说有这样个木太子,心想这事诡异的很,较之先前遇到的狡兽、天禄,恐怕更不简单。但见郑夕才惶惶不可终日,从容笑道:“郑兄,你怕什么啊?你又没有犯错?我看这事诡异的很……这样吧,贫道就帮你走走,你安心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就是。”
“唉,叶兄,我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朝廷之中,处处都是机关算计,我,我还真想追随你修道算了。”
叶秋哑然失笑:你若不经历大起大落,又怎么会萌生道心呢?
……
待郑夕才离去,叶秋便自去了城东的月老祠。
这天下婚配,都是月老来牵红绳,无论有没有求拜,月老都会按照合婚书册,飞出红线,将不想干的两个人合为夫妻。
这时正好月上树梢,游客行人已经稀少了,清辉的月光照在月老祠前,一副楹联写着:
慈眉一点,有情人终成眷属;
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
叶秋忽然心动,干脆进去抽个签玩玩。他不再跪拜,只是默念道:“我还能再见师姐吗?”
抽签一看,签文写道:
“昨夜江边春草生,艨艟巨舰一毛轻;
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
稍微读了一下,又掐指算算,只觉这签文甚为吉利,不觉哑然失笑:难道真的会再见到师姐?
出了殿门,望着清辉月光,只觉百年之后,一缕思念却始终未变,不知道她又在哪处洞府里修行呢?
风露之中,不觉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