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收了徒弟,就要教出样子!”慕寒说完,这才迈着长腿,站起身。
只是刚一起身,就看见唐焰颤抖着走了过来,伸手擦掉嘴角的残血,将锦帛塞进了袖口中:“多谢殿下!谢过二位!”
怎么回事?刚刚还要替爱子报仇的唐门门主,这会儿怎么忽然开始感谢花婠了呢?
芒刺满地来回起蹲跳,心里却也跟着众人犯嘀咕。
“老朽的确有愧天机院三个字!”唐焰紧紧抓住袖口中的那份锦帛,眸底的怒火已被屈辱淹没。
爱子情深?护妻情切!
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笑话,一个局!
原来,早在20年前,他就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露娘,什么徐家大小姐的婢女。不敢背主,不好相见
这都是设计,都是借口!
锦帛上说,露娘是北朔国细作,北朔毒宗之人。唐蕖不是他亲子,是露娘假孕抱来的孩子
锦帛上有理有证地佐证了当年真正的露娘,也就是徐家大小姐的婢女,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被病杀死了。如今这个女子,冒名顶替的露娘,编了一个身世。唐焰怎么问没想到,她竟然是北朔毒宗之人,那是唐门的宿敌。
二十年,他偏疼她胜过所有妻妾,与她恩爱生子。她在他面前表现的柔弱可欺,甚至口口声声称,作为婢女她不敢去见他的嫡妻徐家大小姐。他一直以为是她心地纯良,不忍心僭越旧主。没想到这一切托词,只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不允许。
他根本就不是徐是从前的婢女。
有眼无珠!唐焰内心怒吼着。
转身,唐焰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唐蕖。老眼瞬间泛满泪花。这就是他疼爱多年的儿子。为他,他不惜放弃自己天生奇才的嫡子唐十七。结果,二十年里,他却被北朔国的细作玩弄于鼓掌之中。
“未来的唐门,还是有希望的!”慕寒悠悠地扔下一句话。
“未来的唐门?”唐焰瞬间将目光落到了病床上呼吸均匀的唐十七身上。
唐蕖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唐门门主的位置自然不能传给唐蕖。
而在他所有的庶子之中,没有人比唐十七唐欲这个孩子天份更高的。
锦帛上到底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以至于堂堂的唐门门主唐焰竟然如此的失魂落魄,声嘶力竭。
更让人觉得意外的是,一张锦帛就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场危机?
唐焰自认风流半生,没想到到最后,是这样啼笑皆非的结局。
“门生定然将门主之位,传于十七!感谢殿下调拨!”直到这时,唐焰心底深处才算对唐十七那对母子有了那么一点点父亲和丈夫该有的责任和担当。
唐焰的话,飘荡在空气之中,没有回响。
此时,睡得香熟的唐十七脸色渐渐好转,路少卿守在一旁尽心照看。
芒刺也在子时之前,终于做完了五百个起蹲跳。后来木着腿,拎着李长旭的耳朵,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扬言:
害得老子做了五百个起蹲跳,你回去给老子做一千个!
草堂外,慕寒抱着花婠一起回往回走。花婠靠在慕寒的胸口一动不动,睡得越来越安稳。无忧中文网
月色凄迷,青石长街上。慕寒抱着花婠,长腿走得很慢。
这一段路,他想抱着她,就这样走下去。
这段时间,她似乎不那么排斥他了。
药草阁楼顶悬挑之处,一抹淡淡伤颓的身影,无形中增加了夜晚的孤寂。
此时,他落座在琉璃瓦上,好看的桃花眼微微轻挑,凤目望着长街尽头的花婠和慕寒。
“呵。他们如此般配?”纳兰子期微微闭合双眼。
对于她,他到底算什么?
难道只是她生命之中的匆匆过客?
他不甘心!
这么多年,她是他唯一一个想要放进心里的女人。
他不想只留下痕迹,却不能拥入怀中。
“醒了?”慕寒看向怀里的人,她睡熟的样子极美。
“婠儿”纳兰子期飞身而下,直接落在了慕寒和花婠面前。
“”花婠还没缓过神,小脸就被慕寒忽然扬起的衣袖遮住了。
“今晚有流星!”纳兰子期凤目扫过慕寒俊脸上的审视:“阿婠要不要一起?”
“”花婠拽下慕寒的衣袖,美眸看向天边。
像是在缓缓抚平着什么。因病有些虚白的脸色此时看上去格外清透,如同竹林中中皎月高悬,漫不经心地虚透着所剩不多的光华。
风伯一面将药碗深深的护在怀中,一面轻摇叹息。
清风流转,丝丝清寒。影伯手捧的药碗温热渐渐散去,老者摇着头正欲转身。
“她如何?”久久静默后一阵轻飘的话传出,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依旧每日药浴,尚好!”影伯回身拱手道。
“嗯!”影伯突然觉得此刻倾园飘出的清风让人闻起来心思微苦,不知是否错觉。就好比手中那碗已经冷掉的药,气味闻起来也格外苦涩清冷。
此时南暖殿内浸泡在温泉中人儿,青丝温婉,肤如凝脂,腰肢的柔软似乎可以随波逐流。
好闻的药香充斥着暖殿的每一个角落,伴随着满是雾气缭绕的温泉水及其悦耳的叮咚声,被捧拾起的水花晶莹剔透,一如水花飞溅中央那一双凝白如玉的手,景色美好的让人有一瞬间的飘忽。
池中的冉子晚就那样看着手捧的水花飞溅,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水流簌簌而下。只是那满是凝思的眼眸显得沉静而笃定。
那一杯鸩酒,酸甜苦辣咸,它是味属哪一种?
那不是多名贵的酒,却是五味杂陈的吧?入口那一刻应当是无奈命运摆弄的苦涩多一点,喝到中间该是百转千回般的辛酸多一些吧,喝到最后一滴定是会觉得有些腥甜,那是生命尽头该有的滋味吧?
又或者,那一杯酒被就不是这几个字能概括的。一杯酒感慨万千,该是人间百味才对!
日前差点被鸩酒要了命的闺阁女子,冉子晚再不想有第二次。至于那鸩酒的味道,她许任何人去沾染,唯独她冉子晚,不会再让自己于它纠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