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加深，天上下起了小雪，月光下的清水寨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点点篝火还在燃烧，在漆黑中燃起一份希望。

经历过这一晚，寨子里的人，对于未来，终于不再那么彷徨了。

俩小孩在房里睡着了，相信他们今晚会做上一个好梦。

另一间房里，鬼芸坐在床上，倚着墙壁，听床边的少年低声说话，偶尔问上一两句。

“道者也，不可须臾也，可离非道也。道本无形无声，故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又言：恍兮惚兮，如见其像；依焉稀焉，如闻其声。”

由于没有人指点，鬼芸在修行一途只能说算半个入门，许多基础的知识，都还需要荀彧从头开始讲解一遍。

“修道者，要养其无形无声，以全其贞。天得其贞固长，人得其贞固寿。”他讲着讲着，瞧见女子有些散乱的眼神，问了句：“懂吗？”

鬼芸点了点头，又快速地摇了摇头。

“好吧，我尽量说简单点。”荀彧哑然一笑，缓缓道：“草木根生，取土则死。鱼鳖沉生，去水则死。人以形生，去气则死。这个气，对普通人来说是氧气，对修士来说是灵气。”

“我查看过你的情况，你体内的那颗珠子，很神秘，我看不出来历。”

看到她眼眸里的疑惑，荀彧又笑着解释道：“不过没事，你也不用感到担心，珠子有些奇妙，它现在在你的气海上旋转，这些旋转带动了周围的灵气运转，相当于它在帮你完成吐纳。所以你现在所需要做的，不是如何去汲取灵气，而是增强对修行境界的理解。”

“你的境界只有炼气初期，这只是最基本的基本，没有什么好说的。等到筑基开始，才需要真正的悟性和机缘了，那些等以后学院里的先生会教你，我现在要做的，是帮你改善一下自身的资质，以及帮你把炼气期的修为提升满。”

“当然了，你也知道，我帮你，肯定是要你帮我的。而我要的事也很简单，你只要帮我在这次选拔赛中拿到第一就行。”

“听起来我好像占了不少便宜。”鬼芸看了他一眼，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眸子里的冷漠却已经悄然散去。

“哈哈…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要不考虑一下以后跟我。碍于我的身份，有些事我不好亲自出面出处理，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办事，一个靠得住的人。”荀彧打蛇随棍上，把心底的话亮了出来，他之所以会蒙着脸出现在金龙帮众人前面，也是出于这层考虑。

鬼芸沉默了片刻，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为什么？”

“我的身份表面上很风光，但实际上还是蛮凶险的。你知道的，我是个纨绔，我很长一段时间表现出来的修为只有炼气初期，但实际我远远不止这个。”

“看出来了。”她想起他蹲在地上猛拍那道袍男子耳光时的场景，脸上浮现了笑意。

“每个人都不容易啊，这世上除了秃头和长膘，哪还有容易的事。”荀彧哈哈一笑，适当的皮了下。

“你为什么肯定我会答应你？”

荀彧一本正经道：“因为我够不要脸。”

鬼芸征住了，对于这句话，她反驳不了。

“当然啦，我也不会说就让你当我的免费打手，你随便说个说什么愿望，靠谱点的，我帮你去完成，就当是报答你。”

“商人？”

“怎么说呢，等价交换吧，我把你放在和我同等的位置上，大家互相合作。”

“只不过，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修士这种就不要说了，我只是个人，不是神仙。”

“愿望啊，我想想。”

沉默了片刻，鬼芸说道：“我希望天下大同。”

“……”

荀彧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头，苦笑道：“我们还是来讨论下怎么让这个世界没有修士吧。”

这真是一个崇高的理想啊，只不过想要实现它，太难了。前世那么多伟人努力了那么久，也还处于摸索的阶段，要在这个世界实现前世的终极目标，暂时看来是痴人说梦话的。

“哈哈…”她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荀彧也跟着笑了起来，眼前的女子，应该配得上更好的。这不是他心中的怜悯在作怪，而是单纯的就觉得她理所应当的配得上更好的。就像火就应该是热的，冰就应该是冷的一样。

笑了很久，她才慢慢停了下来，盯着荀彧，开口道：“你再说一个理由吧，再说一个我就答应你。”

其实，哪怕没有下一个理由，她也会答应的。

“好…”荀彧也不觉得烦。

“天下大同很难，我们只能从身边做起，你可以先让着清水寨的三百多人先过上大同生活。但在这之前，你要强壮到底，再去替对方设想，这一点也是我一直在努力的。”

“就好比那面盾牌，我可以坦白跟你说，这是灵矿守备军的制式盾牌。它代表了什么我知道，但是我不方便跟你说。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如果这秘密泄露出去了，会死很多人的，连我也没能力阻止，所以这份压力我只能自己扛下来。”

“再好比，我爹的那个灵矿改革制度，他同样没跟我说，因为那会死更多的人。他没能力保护我，所以他直到死了也没跟我说那些隐藏在公众层面背后的内容，同理，我姐也知道，她也同样没跟我说。”

“我要做的，和你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不惧压力，强大到可以向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说上一句去他大爷的。”

破旧的房里里，少年絮絮念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光线却没有太亮，墙壁上的倒影，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简单，安静，有点温暖。

“我答应你。”鬼芸的回应很平静，没有太多的热血沸腾，也没有太多的豪情壮志。

“好！”

事情到这，基本上就成了，剩下的，就是朝着选拔赛第一努力了。

荀彧掏出了两枚丹药，一枚洗髓用的洗髓丹，一枚炼气期修士用的凝神丹。

这两种丹药都是他在系统兑换库里炼气期对应的奖赏，他家底殷实，所以一直没用，现在终于有机会用上了。

“吃了这个，我帮你运功。”

鬼芸很安静，也不问是什么，接过来便吃了下去。

没多久，她脸上便浮现出痛苦的神情，犹如陷入了噩梦中一样，却又醒不过来。身上的毛孔也开始散发出袅袅黑烟，不一会，扑鼻的恶臭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荀彧在她背后点了几下，手上灵光闪起，纯粹庞大的灵气便顺着掌心涌向她的体内。

瞬间，鬼芸的体温温飙升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她身上红彤彤的，如同煮熟了的虾一般，头上不断飘出蒸汽，刚从毛孔里冒出来的杂质，，连带着她身上的衣服，被这股高温一起蒸发殆尽。

这种状况持续了接近半个时辰，直到荀彧额头开始冒汗之后，高温才逐渐消散。

而鬼芸的身体上粗糙的角质，也全被蒸发掉了，虽然还是小麦色的皮肤，却给人一种恍然一新的感觉。

荀彧没有停手，而是拿出凝神丹，催动灵力，丹药在他掌心化作道道气流，钻进了她的鼻腔。

同时他继续催动灵力，帮助她消化药力。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荀彧才停了下来。

鬼芸体内的杂质已经被一洗而空，境界也来到了炼气中期。

今晚就只能到这里，剩下的，明晚在说吧。

炼气中期的修为，再加上他给的秘密武器，拼个第一，还是有把握的。

荀彧想了一会，跳下床，给陷入熟睡的女子盖上被子，才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