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所有的视线都是傻傻的盯着荀彧。
如果说先前他一次性提炼了四分灵药还只是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惊叹的话,等他成丹之后,已经是真正的震撼了。
十六岁就可以炼制出聚气丹的人,虽然稀罕,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十六岁,第一次接触炼丹,就炼制成功了。
这放整个大陆,都是绝无仅有的成就。
“我们..好像见证了一个怪物的崛起呢。”裴富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叹道。
李相宜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忿,为什么是这坏胚子啊。
可一边却又不得不敬佩他的天分。
众人之中,最震惊的,非陆运莫属。
学生们始终都只是新人,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这里,只有他最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荀彧能坚持走炼丹这条路的话,日后的成就,绝非一个小小的唐国可以束缚的。
不过她目前也只是初入门而已,虽然他展现的天赋极为优秀,可再出色的璞玉,未经雕琢,也难以成为精美的饰品。
“荀彧。”陆运看着他,正色道:“当我弟子吧。”
荀彧楞了楞,目光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微微笑了笑。
“下次一地,下次一定。”
说完这句,他双手一撑,从桌上跳出来,转瞬间就溜出了教室。
……
长安城,今日大雪纷飞。
大明宫。
生长了上百年的古树极为粗壮高大,却早已干枯。藤条枯枝,红墙白雪,宏伟森严的宫殿中,一国之都的肃穆气息随雪飘洒。
宫殿中最美的地方原本是含凉殿,从哪里凭栏而观,可以看到太液池边的奇花异草,莺莺燕燕,青葱色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美不胜收。
只不过那是已经过去了。
现在,只有一片早已冰封的湖,而花,已经多年未见了。
李隆基走到窗前,从后面抱住望向湖面的人,轻声叹息道:“玉奴,还是在你这好啊,真不想见那群老家伙,每次碰一起都要吵个不停。”
贵妃依偎在他怀里,秀丽的眉目顾盼间自然的升起妩媚之意,“陛下作为天子,总要主持大局的。”
“一想起等会还要听他们闹就心烦,不如你弹首曲让我静静。”
“好啊,陛下想听什么。”
“霓裳羽衣曲吧。”
“好”
杨玉环看着男人熟悉的侧脸,想着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宠爱与保护,眼眸里满是爱慕。
……
顺着皇城根走过来,林文源脸色有些苍白。
京兆府尹的权力很大,不同于地方的州府的堂官,京兆尹可以不受逐级上诉的约束,凡经证实证据确凿的案件的案犯是可以当堂判死刑的,不用经过三法司会审。
可这些年来,他却从来没感受到权力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讲道理,从三品的官,大不大,大。
放到地方去,就是封疆大吏。
可往长安城里一矗,就特娘的见人要挠头,见官要低头。
长安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豪强官员聚居之地,富豪权贵相互联姻,其关系盘根错节,互相羁绊。
若京兆尹软势,权贵二代们无法无天,京师治安就会大乱,皇帝势必会将京兆伊罢官夺职。
可若京兆尹强势,就要对得罪数不清的权贵豪强,得罪得越多,京师治安就越好。而这些权贵都是直达天听的人物,再好的皇帝也经不住对京兆尹的连番弹劾,所以强势的京兆尹大多都落不得一个好结局。
在林文源之前间,曾经有过十年年换了十五个京兆府尹的壮举。
平均一人干不到个月,你说难不难?
林文源自认为自己是干得不错的,他上任至今已经安然渡过三年多的时间。
虽然常年处于“下一个被罢职的大官”赔率榜榜首,而且是遥遥领先,他也依然保持了很好的斗志。
他出身虽然不算是高门士族,但好歹也是杨相一系的嫡系人马,长安城里的人也不愿得罪他。
除了那三个小王蛋。
只不过,再坚强的斗志,也难敌现实的摧残。
京城乃首善之地,天下纷繁复杂的事都汇集在这里,总有做不完的事在等着,忙得焦头烂额那是常态。
其实忙也不算什么。
更令他担忧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由于一直提防着什么,原本一些简单的小事总会被他过于复杂化的处理,往往把自己弄得很心焦。
感受着焦虑气息的同时,他会更加拼命的去关注几个问题。
裴耀卿是什么打算?李林甫这只老狐狸又再搞什么?这是不是在害我?
这样一来,这都不是焦了,而是要成灰了。
私底下,他写过好多分折子,有机会就递给李隆基,遇到不解的事也会找杨忠国说一说。
但总没啥作用。
最近这段时间,焦虑感越来越重了。
他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可长安城却陷入了异常的安静。
直到李白那一剑挥下去。
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裴耀卿你真的要搞我。
可自己的老大居然要自己卷铺盖走人!
他又恍然大悟,原来,裴耀卿要搞的不是我,是整个大唐的修士啊。
穿过红色的宫墙,延英殿的屋檐出现在眼前。
林文源走到殿门前安静的站着,等待宿命的安排。
殿内,李隆基坐在书桌前,三位相国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站着。
“说吧,怎么回事。”
大唐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态尽显。
裴耀卿没出声。
杨国忠没出声。
夹在中间的李林甫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无奈道:“昨日,太学院发生一起袭击案。”
“说重点。”
李隆基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刺客的追捕工作以及李白那一剑的善后工作。”
“啪”
李隆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种事你们自己商量啊,朕养你们吃白饭的吗?长安府尹,大理事,三省六部,大大小小几百个脑袋,这么简单的事都没人去做?”
“陛下息怒。”
杨忠国低着头告了一声罪,“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京兆府防范过于松散,才会让刺客扬长而去。”
“京兆府尹人呢?”
“就在门外。”
“传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