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谢的孩子比莫依然他们大一岁，现在在外地上大学。

餐桌上只有两个老师、两名学生。

胡老师将几盘饺子全部端出，还给他们一人调了一份小料。

大佬谢招呼着：“快吃，别客气！”

一群人开始热闹的吃了起来。

胡老师吃了几口想起了忘拿蒜，于是站起身，一瘸一拐的给大家伙取腊八蒜。

莫依然压低声音，小声的对着大佬谢询问：“胡老师受伤这么久了，现在还没恢复好吗？”

从一进门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高一那会儿还是给胡老师当物理课代表，而胡老师也是在高二刚开学就出了车祸，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胡老师因伤停职在家修养。

按理说骨折什么的一年多也该养好了，最少走起路来，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情况。

林如凡也停下筷子，看向谢老师。

大老谢一个用力不小心将饺子夹成了两半，他一边把破碎了的饺子扒拉到碗里，一边闷声说道：“你们胡老师的腿，永远也好不了了。膝关节破碎，换了一个人造的关节，所以走起路来……就是现在这样。”

终身残疾几个字未说，在做的人却都已明白。

莫依然看着眼前的饺子，突然觉得不香了，嘴里里面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苦味。

“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佬谢摆了摆手。

看着大老谢突然低落起来的情绪，莫依然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戳中了对方的心窝子。

此时胡老师从厨房拿着腊八蒜回来，她语调轻快：“你们聊什么呢？不快点吃着饺子，待会儿就粘了！”

“没事我们就是瞎聊，你快坐下吃吧！别忙活了，需要求什么我去拿就行！”谢老师打着马虎眼将话题遮了过去。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许多。

饭吃到一半，胡老师一脸温柔的对着莫依然关心道：“我听你们谢老师说，你现在已经开始好好学习了？”

“嗯！”莫依然尴尬的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这点小事，不值当让老师挂心……

胡老师欣慰的一笑，“行，只要肯努力，不管任何时候都不晚！”

她举着饮料杯和莫依然碰了个杯，又给两个学生加了一些饺子。

胡老师：“你现在有什么目标吗？”

“目标？年级第一？”莫依然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竞争对手。

“别做梦了！”林如凡挑了下眉。

熏黄色的灯光下，两位人民教师笑得格外开怀。

“你们胡老师问的不是成绩，是你将来想做什么？马上就要高考了，你想考哪个学校，将来从事哪个行业？”老谢笑呵呵的替妻子解释着。

“啊……”

“你胡老师常提起高一你俩给她当课代表那会儿，两个全年级第一都是他的科代表！你们胡老师一说这事儿就一脸骄傲，特别是……”

大佬谢将目光对准莫依然身上，其实今天这顿饭的主旋律也在她这，这也是两位老师对她的真挚关心。

胡老师：“我教了这么多的学生，这么多的课代表，你是唯一一个会将试卷按及格与不及格分类放在她办公桌上的。”

“凭你这份细心劲儿，将来肯定错不了！”大佬谢接话。

餐桌上的几个人一同看向她。

莫依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种小事连他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却有人牢牢的记在心上。

那个人还是只教了她一年的老师。

她眼角泛起一层湿润：“我将来，也想当老师！像你们一样！”

啪嗒一声，筷子掉落在地上。

一直笑嘻嘻、没个正形的大老谢，目光空洞道：“当老师有什么好的，换个梦想，别当老师！”

“老谢别这样，孩子想当老师挺好的！”

“好什么好，将来就像咱们一样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