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尘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座深山般的巨压。

在霄云的面前，他觉得自己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一样。

众人都屏息着，不知道霄云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原本是让他们感到希望的救世主，实际上却是一个连先天灵力都没有的废人，这转变不过发生在一盏灯火燃完的时间内，实在是荒诞至极。

但是，他们也看得很清楚，族长的石头对凡间尘产生了反应，说明他确确实实就是预言之中的那个人。

难不成，真的是族长的预言出错了吗？

然而，没有谁敢去质疑族长的权威。

“......”霄云依旧一语不发，但是他的冷眸却是代表着他的情绪。

他背负双手，白色的衣襟在微风之下微微颤动着，仿佛融合到了夜色之中。

虽然无形的压力如同海浪般袭来，但是霄云并未曾动手。

实际上，动手也没有任何意义。

即便是将凡间尘杀死，他们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但他唯一在意的，还是关于救世主的那道预言。

“我们霄族，即将没落。但是将会有一位救世主，带我们在破败之中寻求重生的光明。”

这是族长的原话。

令霄云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一直信奉命运的族长，今日居然也会做出预言之事。

但是，这仅仅是个预言而已。

命运和预言可不是一个概念的。

如果说救世主只是存在于预言之中的人物的话，那么他是否会改变霄家的命运，这个机会很渺茫吧。

但是族长却坚持救世主是会拯救他们霄家的人。

霄云也同样希望如此。

近百年来，霄家几乎是每况愈下。

不说在整个艾尔比达内的地位，就连盟友也是越来越少。

而且，族内只有霄寒星这一位天才，其他所有的同辈之人几乎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先天灵力也低的可怕。

原本是称霸整个艾尔比达的霄家，如今却是在被其他之前成长起来的小家族所窥视着。

霄寒星......

霄寒星是整个艾尔比达唯一一位在十六岁的年纪便到达了破灵境的人。

虽然这少不了先天满灵力的辅助，但是更多的还是她自己日复一日，像是不知疲劳般的修炼。她身上的那种韧劲，是霄云在其他人包括自己的身上都找不到的。

霄寒星不仅仅是霄家的天才，也是整个艾尔比达的天才。可以说，没有霄寒星的话，霄家现在的地位还要更加低迷。

但是，正是因为整个霄家将诸多的事情依仗在霄寒星的身上，使得她自小便承受了连一位成年人都无法抗住的压力。

奇迹的是，霄寒星这小小的躯体，却是生生抗住了这些重压，并且将它们视作自己毕生的使命与任务。

但同样可惜的是，霄寒星再无一名少女该有的神情与生活，她更像是木偶一般活着。

虽然很心疼，但是别无他法。

如果族长所说的救世主是真的话，那么霄家的重压，也会减少一些吧？

霄云直到刚才，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实却是打碎了他的幻想。

眼前的这个少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甚至可以说一点都不算普通，而是废物一般的存在。

他从未见过先天零灵力的人，因为这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这破天荒的事情，居然就碰巧地发生在预言之中的救世主身上。

如果族长知道，自己所预言的救世主，是这么一个废人，她又会怎么样呢？

霄云并不愤怒。

相反的是，他此刻甚至有些同情凡间尘。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罢了，想必当时被霄寒星找来的时候，他应该很懵逼吧？

突然被卷进拯救一个家族什么的......

就当一切是场闹剧好了。

救世主什么的，也许根本不存在吧。

“凡小友。”霄云终于开口了，口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淡，紧缩的白眉也是轻轻舒缓开来。

“啊......”凡间尘一个激灵，颤巍巍地回应道。此时他已经紧张地不行，生怕霄云他们一声令下，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我派人将你送走吧。”霄云淡淡地说道。

“什么？”

凡间尘有些惊讶，这就放自己走了吗？

“呼”的一声，凡间尘吐出了久久憋在心中的浊气，感觉全身轻松了许多。

不过，他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自己离开了霄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他可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人啊，连个草房都没有。

“大长老，我......”凡间尘刚想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憋了回去。

穿越这一说法未免有些荒谬，而且自己原本就让他们失望了，说不准还会认为自己是在耍他们。

“怎么？”霄云白眉轻挑，说道：“你还想留在霄家挑粪不成？”

“好啊好啊！”凡间尘连忙点头，要是能够个去处，留在这里挑粪也不是不行啊！

“......”霄云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露出了异样的表情：“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不是，我如果走了的话......”凡间尘连忙改口，但是好一点的理由他也没有想得到。

“走罢，就当一切是个闹剧。”霄云挥了挥手，旋即转过头去，背对着凡间尘，同时招呼着身边的一位仆人，嘱咐他将凡间尘送出霄家，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呵呵......”瞟了几眼落魄般的凡间尘，霄风嘴角洋溢起了得意的微笑，旋即便背负双手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唉......”霄雷也摇了摇他那颗严肃的头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徐徐离去了。

“走吧走吧......”霄家众人窃窃私语着，也跟随者二位长老离开。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走吧，小伙子。”仆人有些无奈地拱了拱发呆的凡间尘，提醒道。

他还要睡觉呢。

原本以为霄家出了一位救世主，还特意来凑凑热闹，结果却是落得这种场面。

“嗯。”虽然有着万般无奈，但是凡间尘也只得点点头，随着仆人离开。

再回首，那座绽放着萤火般微光的灵石已然伫立在原地，亘古不变。

他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霄寒星那张面孔。

现在想起那绝美的容颜因为他变得苍白，凡间尘的心里依然像是刀割那般绞痛。

但是，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那一面，是自己和她最后的缘分了吗？

带着几分不甘，凡间尘将头扭过。

月光不知何时穿过乌云，渗透出来一点，轻柔地洒在地上。凡间尘抬起头来，看着那迷离的月光，愈发觉得自己前路迷茫。

“等等！”

就在仆人带着凡间尘快要来到大门之时，一个人确实投入气喘吁吁地朝着他们跑来。

“诶，小六子，你怎么跟过来了？”仆人打量着喘着粗气的来者，立马借助着微弱的月色看出了他的身份。

“族长......族长她......”

被称为小六子的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但就是没有将下面要紧的事情给说出来。

“族长她咋啦？你好好说啊！”仆人也急了，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催促道。

“族长要见这位大人！”

终于，小六子喘着粗气的同时终于将要带到的话给说了出来。

“啥？！”

仆人和凡间尘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