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的伤势很重,现在不适合挪动地方,怪不得离烬天建议她不要动无忧。
现在看来,让无忧待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最为合适。
可这里毕竟是龙潭虎穴,保不齐离烬天会对无忧做些什么,倘若他看上了无忧这么一个好苗子,那自己不就亏了么。
看出她的犹豫,离烬天直接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道:“不放心,你大可以把他带回去!”
辛孟被戳中心思,看着还昏迷不醒的无忧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他伤的这么严重,她就是想带他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等醒来姐姐再揍你。”辛孟冲着不省人事的无忧挥了挥拳头。
从无忧住的房间出来,辛孟才有机会问他:“最近建安城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大事儿没有,小事儿一堆。”
“夏王府那边……”
离烬天低声笑了笑,“无忧值得你大费周章的救他,被严刑逼供成这个样子也没有出卖你。”
“嗐,这有什么,他出卖了也算正常,不过小小年纪骨头这么硬,的确不容易。”
离烬天看着辛孟,脚步顿了顿,颇为疑惑:“倘若他出卖了你,你救他会不会后悔?”
辛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手抬起来做成手枪的形状抵在离烬天的胸口,一字一顿道:“后悔做什么?对于背叛的人,我会亲手解决了,就像这样‘嘭’的一声。”
辛孟接受不了背叛,可背叛她的人不少。
有老板手下的人、有一起做任务的同事,最开始被背叛时,她还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来慢慢更能冷静的处理问题了。
谁想踩她一脚,她就会把他脚腕给扭断了。
辛孟在手指上吹了口气,嘴角勾了勾,“如果无忧醒了你让他自己回去,我可没时间管他。”
离烬天送着辛孟到后院,在她离开前,问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你是怎么得到乐谱的?如果是你的老办法,我敢肯定你都靠近不了他们。”
辛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当然是发掘的啊!怀香公主痴迷炼香,我放鱼儿就是了。”
离烬天惊了一下,他记得自己给她的卷宗里关于怀香公主喜欢炼香的信息只是很简单的提了一句,大部分是关于南宫翎的。
没想到她却利用了最不起眼的那条信息。
辛孟从自己的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白玉瓷瓶,里面还剩下三颗香丸,她炼制的香丸绝对是世间仅有,拿出去能卖不少钱。
她直接塞到离烬天手中:“离阁主不缺钱,就替我转卖一下剩下的香丸,还有,我为了引鱼儿上钩,浪费了不少银票,除了你之前的给我的,现在还需要继续赔偿。”
离烬天把香丸的瓷瓶握在手里,双手被在后面,居高临下的睨着振振有词的辛孟,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和我谈赔偿,那我是不是可以停止对无忧的治疗了。”
“呃……”辛孟磨了磨牙,“您还真不懂的开玩笑,自个玩吧,我走了。”
辛孟离开的这七八日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所有的事情与陛下的寿诞比起来,都显得平平无奇了。
听说夏王在前两天的时候醒了,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精神状态还不好,天天躺在床上不敢乱动。
在自己家门口被人狙了,他脸面上其实也难看,再加上手底下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一条线索,抓到了共犯。
还没等问出重要的消息,人就被救走了。
简直可恶,从夏王府手里抢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陛下得知消息,前后派了好几拨人来慰问夏王,堆积如山的补品从皇宫送到夏王府。
夏王心里的那口气咽不下去,奈何这段时间特殊,他又不能大肆散发出去。
只能呕着气儿,自己私下派人调查。
这段时间最难过的恐怕就是辛忆知了,往常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夏王的消息,就算不能一起出游,也好歹有个信儿。
辛忆知连着五六日得不到夏王的消息,心里的忐忑就升了起来,越来越重。
四处派人打听夏王的消息,后来听说夏王染上了重病,这段时间都不能出府。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生着病躺在床上,身边儿连个贴心照顾的人都没有,辛忆知有些心疼。
她去找侯爷、侯夫人,希望他们能让自己去夏王府。
侯夫人没辙,管不了自己的女儿;可侯爷当场就怒了,直接一巴掌甩在辛忆知脸上,指着她的鼻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他们镇南侯府效忠的是陛下,而夏王和当今皇上本就面和心不合,侯府的嫡女却和夏王搅和在了一起。
皇上或许不会怀疑镇南候的忠心,可他女儿和夏王纠缠在一起,总是会有些膈应。
之前辛忆知和夏王的风流韵事被传的纷纷扬扬,可陛下只是教训了他们,并没有给辛忆知和夏王赐婚。
在陛下心里肯定也是不想镇南侯府和夏王府扯上关系。
辛忆知头一次被疼爱自己的父亲打骂,脸上疼,心里更疼,回去自己院子的时候就病倒了,
“呜呜呜,爹爹居然打我,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
辛孟拿起芳甸还没有绣好的荷包直接朝着芳汀的面门上扔了过去,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又好气又好笑:“干嘛呢你俩,演话剧呢!”
芳汀凄凄惨惨、柔柔弱弱地病态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脸,幽怨的小眼神盯着辛孟:“小姐一点都不公平,为什么打我却没有打芳洲。”
“因为你演的不对啊,辛忆知可不会这样,芳洲唯一不足的就是那一巴掌没用力,不然效果更好。”
“噗!”芳洲是被芳汀拉着一起配合的,起初还不敢在小姐面前这般放肆,见芳汀如此放的开,她才放松了些。
这时听到辛孟的点评,立马点头附和:“小姐,奴婢知道了,以后一定实打实的来。”
“嗐,芳洲你都学坏了。”芳汀哼了声,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辛孟消化了最近建安城发生的事情,又和他们玩了会儿,就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辛孟收拾妥当准备回城了。
今日,陵南使者就会到达建安城,晚上陛下准备了晚宴,到时候指不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会。
辛孟换回女儿装,坐在马车里朝着建安城而去。
别院距离建安城本就不远,他们又是赶了个早,顺顺利利的进入了建安城。
朱雀大街又是一番热闹景象,辛孟在马车里看了一会儿就有些痒痒的,于是也不管其他直接下了马车去玩。
辛孟让其他三人先回去,只留下芳汀陪着。
今儿的朱雀大街比以往要更加热闹,百姓听说陵南使者将要到达,心里正好奇着呢。
辛孟坐在茶楼外面搭着的小摊上,要了一壶凉茶,和芳汀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这种临时搭建的小摊大多是为了没几个钱的老百姓坐的,贵族公子小姐都会选择进入茶楼里面。
像辛孟这样一看就是有钱人,还是个大家闺秀,选择坐在这里,顿时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辛孟也没想到就这么随意一坐就成了焦点,她微微蹙眉,直接选择无视。
芳汀看着她,试探道:“小姐,要不我们到里面歇着?”
“不用,喝完就走。”辛孟直接拒绝,她本就是逛得有点累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
芳汀没有再说,辛孟安静下来的时候,她也不敢放肆。
想想也觉得奇怪,有些时候她觉得可以在辛孟面前做什么都可以,可有些时候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就比如现在,在辛孟彻底静下来想她自己的事情时,芳汀就不敢打扰。
夏日,凉茶店总是受欢迎的,每一款凉茶、冰镇汤都让人向往。
辛孟觉得自己浑身舒爽了不少,才决定离开。
看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辛孟往城门口的方向望了望:“来了吗?”
芳汀摇头:“不清楚,应该快了,他们再怎么摆谱装样子也不会过了午时。”
“嗯,也没我们什么事儿。不过西周使者昨日已经到了,你和芳芷多注意一下他们的动静。”
“西周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俩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听说十几年前外祖父断了西周战神一臂,让他怀恨在心,曾放下话,要和外祖父势不两立,这次他也在使团之列,我怕他会有什么小动作。”
芳汀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属下听说过这件事,不过那会儿还小嘛,过了十来年了,属下早就忘了。”
辛孟没计较她这些,芳汀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十年之前,她也还是个孩子,不记事儿正常。
她要不是刻意关注调查,也不会知道的这么多。
“怪不得今晚的接风宴小姐想去,难不成是为了孟国公。”
“我是为了我自己,想要活的顺风顺水,能有的底牌越多越好,孟国公府就是我最大、最好用的一张牌。”
芳汀微微讶异,她以为自己理解了辛孟的用心,可辛孟的回答完全破碎了她所想的。
她有些不懂,在辛孟的心里,孟国公府到底是亲人般的存在,还是只是她能好好活着的踏脚石?
正想着,就见辛孟突然顿住脚步,朝着一个方向冷冷道:“阁下跟了我们这么久,还不打算现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