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鲛人的眼泪

诺加觉得自己大概太久没有和年轻女子接触过了，这年头人类女子看起来都很奔放，大晚上一个人在海里游泳不说，胆子大到在天上飞了一圈，还能镇定自若的朝着他一直看。

诺加被她看的脸都红了，郁闷的问她：“看，什么？”好久没说话，诺加的人话说的有点磕磕巴巴。

婉婉一听就笑了，眼眸衬着村庄夜晚的火光，显得格外耀眼。

诺加气的脸更红了，他们鸟人向来心眼小，眼见这个人族的女娃娃笑他说话，诺加心里盘算要不要把她扔到更远的海里，让她花一晚上游回家。

婉婉心里想，父王果然没说错，这天上的天人啊，都非常老实矜持，动不动就脸红。只不过婉婉没想到天人和她说话用的是人族的语言，看来是没发现她是龙女。

婉婉也用人族的语言，笑着说：“看你是因为你好看呀。”

诺加被婉婉的无耻震惊了，心里想道，这人世间的风气果然变了，他觉得自己脸上像是要涅槃了一般，怎么会烧的如此厉害，他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晚了，早，回家。”

婉婉也清了清嗓子，假装正经道：“哦，那你还来吗？再过三天这里会过海神节哦，海神节你知道吧？就是周边村子凑在一起吃吃喝喝，晚上在海滩边绕着篝火玩耍。你一起来玩吧？”

诺加以前远远的见过晚上的烟火，一堆堆人傻子一样的凑在一起，有歌声，劝酒声，孩子的笑声，听着格外热闹，显得诺加更加形单影只。

诺加觉得他们这种高贵的种族，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只有蚂蚁蟑螂这种才成群结队，他才不要羡慕这样子的热闹。

但是婉婉这样的邀约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他按耐住心里的雀跃，严肃的“嗯”了一声。说罢就“咻”的一声飞走了。

婉婉看着天人飞走，心里乐开了花，平常碰到的龙族男子都太柔弱了。虽然人间都觉得龙族一个个看上去矜贵清冷，其实那只是表面，一天到晚在海里游来游去的种族，哪里来的筋骨，一个个狡猾异常。婉婉觉得她几个哥哥脱下盔甲的时候，就像蛻了皮的蛇，只会在那里哎呦呦的叫唤，听得几个夫人心疼半天。

婉婉素来讨厌龙族的男子三妻四妾，恨不得娶十七八个，父王还言辞凿凿的说，他们龙族天生命苦，有个可怕的对头迦楼罗，若是不多生点小龙崽，他们龙族早就灭亡了，现在这么辛苦娶这么多夫人，实在是被逼无奈。婉婉听得直翻白眼。

婉婉的兄弟姐们虽然不多，也有那么几十个，倒不是父王不想多生，实在是自己的母后太厉害，不允许父王在外面占花粘草。比起婉婉的叔父，父王实在是子嗣单薄的很。再加上龙族的天敌，成年的兄长倒真的少的可怜。

婉婉是母后唯一的女儿，被偏宠的实在厉害，母后小的时候就和她说，龙族男子皆花心，不是因为母后娘家厉害，还不知道她父王要娶多少后宫，但是母后这么多年严防死打，心里也着实不好受。等到婉婉长大要找夫婿的时候，一定不能找个龙族的。到时候母后就替她寻一个家世一般好拿捏的，婉婉在家作威作福就好了。

婉婉觉得这样的母亲才是女性楷模，和父王比起来，还是母亲心疼女儿，不像父王，还打着主意，想把她嫁去西海做王妃呢。

婉婉心里想嫁的男子，一定要沉默寡言，英勇无比，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她，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长得英俊，婉婉想到那天人的样子，心里就很是欢喜，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果然天人的相貌在六界中无人能出其右啊。

诺加这几天都无心吃龙，在东海来回转悠，心里实在是有点苦恼。他甚少到人间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穿什么样的衣服才好，自己身上的一身金丝铠甲自然是不能出现在凡人面前的。但是打扮成普通的渔民，还是书生，武人，他心里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那天看那姑娘的一身衣服并不像普通的渔民女儿穿的，想来就算住在渔村里，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吧。

东海附近时常有鲛人出没，鲛人眼泪幻化成的夜明珠非常值钱，偶然有渔民得到就能发一笔大财。所以就有渔民打起主意专门诱捕鲛人做起夜明珠的生意。

鲛人们非常善良，看到渔民落入水中，就会游过去救护，这时渔民们就会想办法把他们抓住。

只不过虽然鲛人泪珠子值钱，但是他们却很难哭泣，不管是鞭打还是用铁炙烤，他们都只是嚎叫，不会留下值钱的眼泪。

时间久了，渔民们也有了一套自己的办法，每次捕捉鲛人，都想法子捕捉一双，母子，兄妹，挚友，反正鲛人们能相伴出行的都是感情极其深厚的。

渔民们当着鲛人的母亲杀死其子，当着兄长的面杀死其妹，一个好友的面前杀死另外一个好友，独自活下的那个鲛人，自然就流泪了。这样的法子百试百灵，东海村子里的渔民们很是发了一笔横财，所以村子里常常有收珠商人住下，等渔民们得了夜明珠就直接收走，转手就能卖一大笔钱。

诺加看见婉婉身上穿的衣裙虽然在海里泡着都湿了，但是材质极好，并不是凡品。他认为婉婉自然就是收珠商人家的女儿。这些女孩子虽然住在海边，但是平常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白天并不会和渔女一样下海，因为太阳会把他们白皙的皮肤晒黑。商人家的女儿想下海玩耍的时候，都是趁着天降降黑，太阳半落下的时候，才到海里游玩一会。

诺加不喜欢渔民们杀鲛人的做法。他虽然吃龙，但是从不吃能幻化成人的。

诺加觉得大鹏金翅鸟的寿命实在太漫长，如果下辈子他能转世，一定做一个人。金翅鸟涅槃后是能转世成凡人的，虽然没过几十年，死后又会变成迦楼罗。但是偶尔一世，能在人间感受烟火气，应该也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