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居天下之中的中土王畿之地,坐落着一座繁华的神龙玉京。是天下共主、龙主的都城。
在这座都城的南部,有一片集市,也就是城里的南市。直到最近几年为止,那里既热闹又拥挤,一向是地痞无赖的天下。
刚刚过了春暖花开的晚春时节,艳阳高照之下,神龙玉京南城的集市门口,两个地痞搬了一张竹躺椅放在路中央,其中一个气焰嚣张的懒洋洋地躺在上面,不让来往人群通过。
许多人都堵在这里,想进去的进不去,想出来的出不来。
可是他根本就不理这些人,而跟前的小弟更是一脸欠揍的德行,“嚷什么!嚷什么!不是都说了吗,过路费,一个铜子儿!你们都穷死了?一个铜子儿都没有,还出来逛什么菜市,回家待着!”
那躺在躺椅上的也说道:“说得不错!一文钱而已,你们都不出,说不过去啊。”
“对,说不过去!”
“我们一大早出来饭也没吃,不过是来求一顿饭,你们就行行好,赏一口百家饭都不行吗?”
一个挑担子的货郎守着自己的担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南市已经没有这样的规矩了!你再胡来信不信我们去报官!”
“报官?”这个地痞无赖站起来,看着他,“你知道的,南市的捕快不到辰时四刻是来不了的。伙计们,什么时辰了?”
他扯着嗓子喊道,一旁路边的茶摊里坐了十多个衣衫不整的无赖,一起喊道:“刚到辰时!”
那无赖伸手在货郎的脸上拍了拍,“听到没有,还有四刻才能到,你是自己给钱呢?还是我自己动手呢?”
货郎有心反抗,可是看看那十几个人,只能不甘地隐忍了,“真的只给一文?”
无赖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货郎没有防备,几乎跌倒在地,“没错,是一文,可是你居然敢坏我的规矩,这一巴掌是赏你的,以后再插嘴我废了你的腿!”
周遭的行人和闻讯过来的商户纷纷避让,因为他们这一伙人已经在南市好多年了,都是这样仗势欺人的,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更糟的是他们很狡猾,经常躲着捕快,所以捕快有心抓他们却无的放矢。
有一个早起买菜大婶走过来正要给钱,无赖突然说道:“一文是不是少了点?咱们五文怎么样?”
“大哥说得对,就五文!”那个跟班随声附和。
大婶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你们怎么坐地起价?”
无赖看到那货郎已经站起来了,立刻挥手招呼兄弟,“打他一顿!”
那群混蛋地痞立刻跳出来,对着货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大婶吓得抱紧竹筐、连连后退。
无赖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都听好了,从今天起,我们南市四大天王回来了,陈洛登那个混蛋已经是昨天的事啦!再有人不听话,不给钱,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他指着那被打的货郎,得意洋洋,志得意满。这种感觉他已经找回来了,久违的日子回来了!他又是可以欺行霸市的“大人物”了!
“谁敢扔我!”无赖突然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打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发现居然是一块碎肉,而且是被人咬过的。
“好吃吗?”
有个人背着行李躺在屋檐上,一边啃烧鸡一边看着他,无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敢……”
他骂到一半就停下了,看着那人的脸,不由得冷汗直流,嘴角抽搐,“哥……你来……你回来啦?”
打货郎的那些人一看是他,也集体停了手,戳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看着这群无赖的嘴脸,屋檐上的人慢慢坐了起来,“你还敢打人,不过你也几年没打过人了,不如这样吧,过来打我。”
领头的那个无赖扑通一下跪下了,“哥,你别开玩笑,我们‘四大天王’上百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你一个,哈哈哈……”
“可你刚才还说我陈洛登回不来了,还说什么来着?”
无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大哥你怎么会走呢?大哥天天在!”
这陈洛登抓着烧鸡跳了下来,先是搀起了挨打的货郎,并让他不要着急,他自会处理。然后走向那张躺椅,“这是街头孙掌柜的手艺吧,你们买的?”
那跟班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大哥,是拿的!”
无赖听他这么说,想阻止又来不及了,只能盯着陈洛登,不知他会怎么做。
陈洛登回头笑呵呵的,“可以啊,没什么就拿什么。你们不想请客吗?我这里只有烧鸡啊,俗话说有酒无肴不成席,打点酒行不?”
一听他要喝酒,这几个无赖立刻来了精神可是他们搜了半天,一个铜钱也没有,陈洛登说道:“没钱不要紧,可以当东西嘛!”
“当……什么?”
陈洛登随口说道:“还有你们的衣服啊。”
无赖:“衣服怕也不够吧。”陈洛登:“不是还有裤子吗?”无赖:“不如我们继续在这路口收……”
陈洛登瞪着眼睛,“要我等你们?”
“不不不!”无赖欲哭无泪,“我们当,裤子也照样当。”他回头和几个弟兄一商量,就在大街上把衣服都脱了,除了女的,其他人都笑了。
来看热闹的当铺老板被他们找出来,要求当衣服换钱,老板看看他们的衣服,问还要当票吗,无赖说道:“当然要啊!给钱。”
换了钱买了酒,毕恭毕敬地给了陈洛登。陈洛登喝着酒,吃着烧鸡,看着十几个光溜溜的地痞无赖,“打人很痛快吧,也让我过过瘾啊?”
无赖们纷纷跪下,祈求陈洛登饶了他们。
陈洛登一边撕鸡腿,一边说道:“把这躺椅还给孙掌柜,再帮那货郎挑担子,什么时候太阳下山了,你们什么时候歇着。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偷懒,我带你们去护城河里洗洗澡,如何啊?”
他们连忙抬躺椅、给货郎赔不是去了。
人群渐渐散去,陈洛登也喝完了酒,吃完了鸡,正在擦嘴时一个布店老板走了过来。
“小陈,你怎么回来了?”
陈洛登作揖行礼,说道:“白叔叔,有礼了。我这两个月不在,我娘很忙吧,又要照顾家里的事,又要对付这些混蛋。”
白掌柜笑道:“令堂才不会呢!她啊,乐在其中。不过这两天药材涨价,你家的跌打酒备料不足了,才给这些家伙可乘之机。”
白掌柜打量着陈洛登,“其实啊,他们早就转去东市和西市了。只是东市大多都是富商巨贾,他们都有家丁、护院,而西市胡商居多,他们人高马大的,这几个家伙讨不到便宜,听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估计是回来碰碰运气,结果你回来了。”
陈洛登也笑道:“幸亏我娘暂时没空,不然我家的跌打酒又便宜他们了。”
白掌柜叹口气,咕哝着:“绍卿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
陈洛登:“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家看看了。告辞。”
和白掌柜又客套了几句,陈洛登就转身回家了。
陈洛登的家就在南市边上,家里是卖跌打酒的,因为陈洛登常常去教训那些地痞无赖,所以家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刚进家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药味和酒香,“娘,我回来啦!”
“臭小子你不在商队老实待着回来干啥?”说这话的是陈洛登的娘,程小兰。她扎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没好气地问道。
陈洛登委屈地说道:“你又没说不能回来。再说了,我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