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人还在天音山附近的郊外,来子申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杀气,让他俩停下脚步。
杀气?陈洛登和刘名钊紧张起来,可是因为要躲雨,早已是四周无人了,会是什么人?
不一会儿,开始有真气的波动,而且是很明显的强弱之分。来子申笑了,“原来如此,我们去看看热闹。”
陈刘两人也就跟着去了。
那对峙的两股真气就在山坡后面的山梁上,看情况居然是一个很强的女子对着四个很弱的男的发挥她的压迫力。
那四个男的也很不一样,一个酒糟鼻子,一个是吊眼角,还有一个居然是斗鸡眼,唯一一个长得挺不错的居然还是个瘦弱单薄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走了。
而那女的一身绿莹莹的衣着,黑如夜、亮如星的头发上绑了金黄的发带,非常漂亮,她的长剑上还坠着一支银铃,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可她的样貌却一点也不凶,甚至还有几分甜美。
“墨玉黄莺,冯香月。”来子申抱着胳膊说道。
“冯香月?”陈洛登努力回忆着似乎听过,也似乎没听过。可是刘名钊却想起来了,“她好像也是最近几年的新人,不过她已经成名了。”
来子申说道:“嗯,她除掉了荡山双贼,得到朝廷和正道认可,在这几年的新人中算是比中规中矩好一点的。所以她得到了一个机会,现在应该已经是八散人之一了吧。”
“八散人?那是什么?”陈洛登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
刘名钊一旁说道:“那是当年第二任盟主淳于兖设立的,招募江湖上的散人为正道盟主效力,相当于盟主的左膀右臂。不过后来因为淳于兖全家遇难,后续的事也不在与盟主有关系,所以现在相当于一个自发组成的团队而已。”
陈洛登问道:“九大门派的人不可以吗?”
刘名钊迟疑了一下,“呃,不知道。”
这冯香月也发现了在围观的他们,“你们是何人?”
来子申问道:“冯香月是吧,西山派百丈门的松云居士是你师父?”
“正是!”冯香月答道。
“原来如此,那就和传言对上了。”来子申说道:“老夫无常门来子申。”
不仅是冯香月,连那四个男的也大吃一惊,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遇到来子申这样的大人物。
“前辈现身,不知、不知有何贵干?”冯香月谨慎地问道。
来子申:“看戏。那四个是什么人?”
冯香月瞪着他们,“花间王的四个义子。”
“花间王?那个名噪一时的采花大盗?他还活着呢?”陈洛登问道。
“哦,是他的义子,那你想杀了他们,为民除害?”来子申说道:“那你动手吧。”
“等一下!”那个酒糟鼻壮着胆子说道:“前辈,我们已经决定弃恶从善了,而且我们只是迫于生计没有办法才拜那个花间王为义父的,如今他已经死了,我们又不曾作恶,为何要和他一样身首异处呢?”
冯香月怒视着他们,“诡辩!就算你们有一万个借口,也不是你们作恶的理由,你说你没做过,可有证据?再说了,就算你们没有,可你们跟着花间王也是助纣为虐,一样要付出代价。”
来子申问道:“你们都是花间王的义子?”
酒糟鼻说道:“是的,我叫郭签,”他指着一旁的三个人一一介绍,那个斗鸡眼的叫连滩,长相俊俏的叫韩讨,那个吊眼角的是苻淹,“我们真的已经后悔了,难道一次机会都没有吗?”
来子申没有发话,只是看着。
刘名钊却在犯难,“这可难办了,不能冤枉人,又不能置之不理。毕竟采花贼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贼人。”
“什么……”郭签他们几个的手脚和下巴都在颤抖,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们就是死定了。
冯香月拔剑了,可是刘名钊喊了一声且慢,而陈洛登却已经站到了冯香月和郭签他们几个人之间。“先别急,弄清楚。”
冯香月长剑上的银铃响着,她看看不动声色的来子申,“前辈,这两位是……”
来子申:“小友而已。”
冯香月说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给我一个不动手的理由。”
陈洛登说道:“那你查清楚了吗?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花间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如果他们是被裹挟的,你也要滥杀无辜吗?”
刘名钊松了一口气,欣慰地望了陈洛登一眼,附和道:“不错,况且他们也是花间王累累罪行的证人,也许还有很多事没有被发掘出来呢。”
冯香月长剑回鞘了,“那就交给衙门吧,不过我要亲自把他们交给公理堂,别的我信不过。”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郭签他们四个一把包住陈洛登的大腿,“恩公啊!”
“滚开!我不习惯大男人抱我!滚开!”
来子申嘴角扬了起来,“有点意思。”
把他们四个交给了公理堂派驻外地的捕快,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这让冯香月倍感轻松。
来子申问道:“我记得你是三年前加入八散人的,你师父知道吗?”
冯香月说道:“知道的,不过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因为当年的事我们西山八门庭消沉了很久,是时候回归正轨了。”
“那秦老呢?”
“还很好,不过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是以算卦为生。”冯香月说道:“不过我也得尽快和素音姐姐碰面了,她一直对花间王的事耿耿于怀。更不用说……龙姐姐的死了。”
“龙莲花吗?”来子申指着旁边的差异的刘名钊,“他们都说是他杀的。”
“前辈你……”
“我龙姐姐居然是你杀的?”冯香月抓着剑柄,银铃阵阵脆响。
来子申笑道:“你看他像吗?”
冯香月仔细看看刘名钊,再看看陈洛登,联系刚刚的事,确实觉得不像,可既然有这样的传闻,总不会是胡诌的。顿时狐疑满腹,各种猜测爬上心头。
冯香月:“你们,马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下!”
在细雨绵绵中,几个人在衙门口一边躲雨一边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整整三遍,总算打消了冯香月的疑虑。“看来确实没你们什么事,不过你们也真是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不对吗?龙姐姐摆明是在防范你们,你们居然都不知道。”
“谁知道啊!”陈洛登说道:“照你说的,她对我们有猜疑,又不想放走我们才把我们故意放在眼前,可是她失策也好,怎么都好,现在她的死算在秀才头上,间接促成了会盟的召开,也算福祸相依吧。”
冯香月和龙莲花早有交集,两人也是手帕之交,如今好姐姐就这么没了,她当然心存怨怼,可理智也告诉她刘名钊未必是真凶,也清楚是魔教从中搞鬼。
想到这里,冯香月盯着刘名钊看,刘名钊非常不自在,可外面下雨,而且这罪名还背在身上,他也是没有办法。
无聊中,陈洛登突然问道:“这个……你是怎么保养头发的?”
冯香月顿时心生厌恶,“你什么意思?”
陈洛登说道:“你的头发是我生平见过最好的,可是我娘的就不好,等下一次有机会回家我想用你的方法帮她理理头发。”
冯香月一时间很感动,也有些害羞,她墨玉黄莺的绰号就是因为她的发丝和轻盈的身影而得来。陈洛登这样说既是恭维也不唐突,让冯香月觉得这个陈洛登不会是挺懂女孩子的人,甚至可能私下里没有初见时给人感觉的那么稳重。
“好啊,不过我就是告诉你也不一定马上见效。”
陈洛登笑道:“随便啦,反正我爹没了,头发再好看也没人在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啊。”
刘名钊说道:“你不用在意,登徒子他只是觉得躲雨无聊,和你随意聊聊,不然很尴尬。特别是我。”
“登徒子?”听刘名钊这么说陈洛登,冯香月看看陈洛登,陈洛登不满,却没说什么。
雨后清凉,冯香月要出钱请客,来子申一口答应了,就在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百里之外的客栈里公孙馥和花飞燕却是茶饭不思。
花飞燕捶着自己的肩膀,“我的天啊,我的胳膊腿都快要断了。公孙姐姐,你再没有任何消息我就要死了!”
刚过进门的公孙馥也是风尘仆仆的,“终于得到消息了,他们还活着,而且还有一个女的在身边。”
“女的!”花飞燕顿时从床上跳了下来,“居然有女的?什么女的?哪来的女的?为什么会有女的?这女的要干什么?”
“这个还在查,不过已经确定了他们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
花飞燕:“啊,活的好好的。”
这时,窗外喧闹起来,公孙馥走到窗边看是雷霆派的人在招摇过市,惹得行人纷纷避让、围观。
花飞燕问道:“雷霆派?他们在干什么?”
“抓刘名钊,交给玲珑派。”公孙馥说道:“我出去接消息的时候听说的,而且新任雷霆派掌门亲自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