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湖山庄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桑自为请他们一起进入会场,这些大人物各自入座后那些来凑热闹的人也在看台上入座了,就是这样还有人没有位置,只能在旁边和空地上挤站在一起。
一眼望去也不好算究竟有多少人头,反正这边听不清那边说话,喧闹声胜过菜市场。
陈洛登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来,可距离台上还是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的。
台上各个掌门、大人物坐好以后,崔牧把之前他们处理的海珠儿、设立副盟主的事都和刚刚来的人说了一下,这两件事把在场的人都惊着了,不过把其中的事说清楚也就接受了。
包龙超和王世漋作为正副盟主的候选人,实在是惹人注目,可他们只是微笑而已,在众人面前还很谦逊,王世漋身后那位女子反而是趾高气昂的样子,非常得意。
然后他们就在台上开始说着什么,可是陈洛登这里人声嘈杂,又有距离,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现在再想靠过去已经不可能了。
陈洛登还想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可是完全挤不动,也只能先出来,找个机会再靠过去。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陈洛登正撞上刘名钊。“秀才你怎么才来啊?”
刘名钊说道:“我是突然意识到一些问题,就去看了看,发现这个桑自为可能没有把心思都放在筹办会盟上。”
陈洛登问这是什么意思。刘名钊就告诉陈洛登他去了一下厨房,发现厨房里不但忙得开了锅,而且因为人手不够而一个人要身兼数职,大师傅还要自己负责切菜,收拾鱼的还要帮忙烧火,白案师傅得去帮忙搬东西,根本没有人去搬柴火。
陈洛登说道:“这不应该吧,多请几个帮厨的不就好了?怎么会这样。”
刘名钊还说道:“不只是如此,他们还一直在抱怨食材快用完了。明明知道会来很多人,会缺少这么重要的环节吗?我意识到有问题,可是一时间我也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所以我想找你和公孙商量一下。”
陈洛登冷笑道:“你看看吧,这么多人,你能找得到公孙?”
刘名钊也犯了难,“确实找不到,不过也得想办法啊,如果桑自为没有把心思放在会盟上,他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哪里?他这段时间究竟都在忙什么?”
陈洛登也觉得有些后怕,万一有什么问题那就要出事了,虽然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毕竟这么多的大人物和高手都在,可魔教要玩阴的就很难说了。
陈洛登立刻想到了下毒,和刘名钊一说,刘名钊也觉得这个虽然有可能,但是未必。因为这里有这么多的前辈,他们行走江湖的经验非常丰富,当中有人善于辨识毒药也未可知。
陈洛登说道:“秀才你想的未免太多了,真实的情况下会有人想这么多吗?如果是那样为何不用其他陷阱呢?既不易被察觉,还可以一网打尽的那种。”
“这种的……”刘名钊立刻想到了一种东西,“火药!”
陈洛登也想到了,“对啊,如果是火药那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炼气者通常对真气波动很敏感,而不会留意这种东西,只要藏得好那就不会轻易被发现!不过这能弄死人吗?”
刘名钊摇摇头,“江湖上有一种雷火弹你知道吧。”陈洛登点点头,“我知道,那是用来放烟逃走的。”刘名钊说道:“如果里面放的不是一般的烟火,而是毒药呢?放出的如果是毒烟,那就不一样了。”
陈洛登连连摆手,他想起刚刚指证刘荩时被沈千秋拆台的事,“先不要轻易下结论,我们得拿到实打实的证据才行,不然说破了天也没有用。他可是包龙超的师叔,咱们没有证据没用的。”
刘名钊:“那就得挖土才行,而且一定要在看台之下才可以,那里是最可能的地方。”
陈洛登也点头表示同意,二人一起去后院找了把破铲子,偷偷溜回来,钻进看台底下。
这里是桑自为请工人搭设的,为了招待足够多的人参与、观看,所以这看台不仅有几层高,还有彩棚遮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也没人会去看后面,所以陈洛登和刘名钊在下面挖土也就没人知道。
才挖了几下,就发现了两根中空的细竹筒,两个竹筒口对着口,中间有引线穿过,不过在两个竹筒的下面还有一颗鹅蛋大的雷火弹,与两根引线相连。
陈洛登和刘名钊面面相觑,他们小心翼翼地掐断引线,把三件东西和掐断的引线取了出来,悄悄退了出来。
可是他们刚出来,就被一个人同时拍了一下肩膀,魂飞魄散的两个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公孙馥。可是公孙馥及时捂住了他们的嘴,“小点声,你们手里的东西很危险,我本来准备单独行动的,现在你们发现了那就不一样啦!”
陈洛登推开她的手,“你别闹了,这种事你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早说?”
公孙馥轻轻一笑,“捉贼捉赃,现在这赃不就在你们手里吗?”说着,她从背后取出那张狐纹面具戴上了。
然后伸手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拿了过去,接着就转身去了会场中。陈洛登和刘名钊知道她要去揭穿桑自为,可是她抢了他们的成果,这可不行,所以就跟了出去。
众人正在商量副盟主的其他人选,看到他们三个突然出现,就开始私下议论,尤其是公孙馥的面具,他们当中有些人认出了公孙馥,可是又不知道为何这个新近成名的探子会突然来这里。
公孙馥径直走到沈千秋的身侧,俯身对他耳语了一番,又把竹筒和雷火弹交给他,对面的桑自为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千秋捧着这几件东西,说道:“这就是桑庄主的待客之道吗?”
庆散人一把拿过去,轻轻一嗅,立刻皱起眉头,“嗯?怎会是这东西?桑自为,这是怎么回事?”
他旁边的白尚业也拿去检查了一下,立刻火冒三丈,“居然是七星飞升油!你和宁百通、凌红秀是什么关系?”
七星飞升油,是一种油脂状的剧毒,是宁百通防身用的毒药之一,据说这东西和灯油很相似,平时并没有多强的毒性,一经燃烧、烘烤就会发挥全部效力,中毒的人会四肢青紫,并逐渐向心脏蔓延,等心也变成青紫时就会七窍喷血而亡。
这种东西要是和火药放在一起,一旦点着了就是崩不死人也会因为中毒而死。
公孙馥更是说道:“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自己挖一下看台,看看是不是有陷阱!”
这话一出口,这些形形色色的散人立刻开始动手,纷纷跳下来开始挖土,而且真的挖出很多一样的竹筒、引线和雷火弹。
陈洛登和刘名钊就站在会场上,看着四周挖出来的东西,足有几十个之多,可能还不是全部。
随着不知是哪个人骂了一句脏话,这些人都不干了,纷纷叫嚷着要处置了桑自为。
包龙超攥紧了拳头,“师叔!你……”
桑自为紧闭双眼,回头对他身边的一个下人说道:“你不说点什么?”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尚业捋着胡子,“行了,桑自为,我敬你是前辈,你居然做出这种事,真是晚节不保啊。说吧,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桑自为冷笑着,“是啊,我是做了魔教的走狗,可是我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也不会反驳。”
说着,桑自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出了阵阵渗人的惨笑,突然发动了强大的真气,纵身一跃而起,像只怪鸟似的直接冲上了会场中央。
正要再发动凌空飞渡离开,一旁的一个散人拔出长剑就要杀桑自为,桑自为抬手就是一掌,只有一声闷响,那个散人就像装满泥土的布袋子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来,已经没了性命。
陈洛登倒吸一口凉气,“铁碑掌?”
桑自为这一动手,台子上的各位高手全都坐不住了,纷纷发动真气,其他人说几句话规劝桑自为,沈千秋可是没有那个顾虑,“桑庄主!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休怪咱家辣手无情啦!”
虽然沈千秋翘着兰花指,可是他已经开始波动的真气不但丝毫不弱于其他掌门、高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桑自为看着就在眼前的陈洛登和刘名钊,迟疑了一下,就起了杀心。只见他突然扎个马步,两只臂膀一挥,两股强大沉重的真气迅速融合成为气玄,眼看他就要出掌的包龙超抢步赶过来,拦住了桑自为。
起手要出招的陈洛登和刘名钊见包龙超来了,都停住了动作看着。
包龙超吼道:“师叔!你当年也是参与围攻魔灵宫的正道义士,为何晚年却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你的清誉、你的晚节,全都不要了吗?”
桑自为吼道:“你知道什么!”
包龙超的真气也在不断涌现,好像沸腾的滚水似的,“我原以为师叔只是愧疚,是心病。没想到,你真的做出这种事来,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正义了,是我们正道的敌人。”
包龙超眼神凶恶地说道:“我,金镝门掌门包龙超,要除掉你,这个魔教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