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战争的本质从未改变,它的特点就是从来不按照任何人的意志而执行。
前一刻还挥舞着长枪奋勇杀敌,为前排重盾兵分担压力的鲜活生命,后一刻就被一只远处飞来的手斧劈开了前额。
精铁打造的遮蔽式头盔非但并未如预期中那般保住帕克的性命,而只是微微阻隔了一下飞斧,就被后者从中间破开头盔,反而将年轻人的痛苦延长了许久。
最终,帕克只能无助的挥舞着双手,哀嚎着死在罗德面前。
而他原本的位置,早就被老兵们顶替了上去。
战友们无暇伤悲,敌人更不会怜悯。
帕克的死只是一个开端,冥冥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解开了一扇厚重而又腐朽不堪的木门枷锁,门内诡异而又不祥的气息状若疯狂的顺着那一丝缝隙飞射而出。
一个,两个,三个。
罗德绷紧了全部神经,将绯红的分析功能开动到极致,飞速的且高效的处理着每个伤兵的伤口,他面无表情的放弃重伤过度几乎不可能存活下来的病人,无论他们眼神中求生的欲望有多么强烈,亦或如诅咒邪魔般憎恶的眼神。
他努力压住重伤员失血的伤口,对旁边手脚无措的几个实习医护兵怒吼,一面恨铁不成钢的打骂,一面快速在治疗外伤的同时讲解如何处理此类伤势。
他快速的利用身边一切可以使用的物资,为亲伤员们快速包扎止血,以求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止损并快速返回战场,要知道即使是收拢了自身两倍数量的残兵,七连的人数依旧只有不到500,而且鬼知道那些收拢的残兵会不会突然再次崩溃逃跑?
有一就有二,狗改不了吃屎罗德从来不信什么浪子回头的鬼话,这种近乎于偏执的认知和性格既是他能够成就当初那番高度的有力臂助,也迟早会在某天狠狠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该死的,要是那个蠢货听我的把腰放低一点,或者学着那些工程师躲在弩车后面,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棘手了。”一边抱怨,罗德一边指挥着手脚笨拙脸色发白的凯瑟琳帮他从药箱里面拿药。
至于之前做这伙的那位实习军医?他的那位老师在处理完手上的病患后因为好奇战场情况,爬到神机弩上登高偷懒时被几发流矢射穿了颅骨,尸体掉下来的时候砸到了那位实习军医身上,而眼眶中的软体组织混合着死者的血液浇了那个新兵一脸。
更糟的是,那个该死的胆小鬼被尸体上空洞洞的眼眶和脸上粘稠的血腥的流质体给吓晕了过去,之后被罗德一耳光扇醒以后就疯一般的企图逃离战场,随后在敌人的箭矢先将他射成筛子之前,就被己方负责指挥督战的小队长掏出左轮枪打爆了脑袋。
“限于补给所以我手里的子弹不多,不过欢迎任何没卵的逃兵们来试探这个底线。”小队长将左轮熟练的收起并躲到一名副手身后,与此同时好几发子弹也打在他旁边几个盾兵的盾牌上,至于跳弹?对这些全身重甲的士兵几乎没有任何威胁,除非射中面颊上的观察缝,或者顺着护裆呃,你懂得。
是的,在这个艹蛋的年代里枪支和子弹的价格甚至要高于相同重量的黄金并不是说黄金的价值低,而是枪支弹药的造价太高了。
在加上时代技术所限,粗糙的膛线制造工艺使得绝大部分枪支几乎在百米外几乎打不中任何东西,再加上高昂的造价,使得这种未来时代的宠儿在这个年代只能作为高级军官和超凡者的稀有武器因此在大多数情况时,这种武器都是用于督战的。
也就是说,在当时的情况下,一个士兵死在自己人枪口下的概率要远远高于被敌人打死的几率近代火药武器发展简史概述1。
而就是在猪队友双双把手西去的压力下,罗德需要一面担心不知何时从何处射来的流失,还要集中注意力应付面前的伤员,也好在那个倒霉鬼死了的消息传到了墨菲斯那里,没过多久他就从前线专门调来了两个眼疾手快的重步兵保护罗德这位全连上下唯一的一个超凡者军医。
u说实话,这么做的实际意义远小于象征意义,毕竟一个军医再厉害也不能扭转占据,因此罗德的实际作用更像是一面即使我们受伤了,也有活下来的可能的希望旗帜。
好在圣莉莉娅大学是一座教会资助的医科大学,虽然后来改制成了一缩综合性大学,但是悠久扎实的历史和将化学列为必修课的非人教条主义,让大多数学员都有着不俗的基本功。
所以在初步克服了战场的恐惧后,笨手笨脚的凯瑟琳就还算一个不错的助手了比起她旁边几个被罗德骂到自闭的实习医疗兵来说,她的表现还算合格。
比起后防线忙的焦头烂额发脾气怒骂的罗德,前线嘶吼战场中沉默不语收割生命的墨菲斯则更令人恐惧,敌人畏惧他白银圣者面甲下的冷静与他手里无往不利的钉锤,战士们则紧紧的团结在他的侧翼保护着那个男人的后背。
而随着伤亡呈几何式迅速上涨,逐渐混乱焦灼的战场已经彻底搅成了一锅粥。
就是现在!
墨菲斯突然拔出后腰一直未出鞘的巨剑,猛地一个横扫将面前数个敌人拦腰斩断,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收割让前线的敌军肝胆欲裂,而他则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巨剑高高举起,“射击!”
一声令下,早已按奈不住摩拳擦掌的长弓手们在小队长的指挥下将长弓拉指半满,随着队长第一支信号箭的射出,近百支重箭头破甲箭犹如大海上破水而出的飞鱼群般飞射而出,划出一道优雅而又致命的美丽圆弧后,重重的射在被自己人阻挡的进退不得的敌军阵线中。
密集的敌人只有一小部分能举强行抽出胸前的圆盾,被自己人挡差的重盾兵根本无法将双手才能举起的塔盾从拥挤的人群中抽出,而大多数敌军依旧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往前挤,更本没有看到那由小变大的致命黑点。
当他们意识到危险临近,发出绝望的怒吼徒劳的举起手中的武器试图拨开流失或护住要害时,已经太迟了。
而在第一波敌人被射中,数十具尸体被自己人拥挤的队形夹杂着继续往前冲时,第二波箭雨已经临近。
“该死的,继续进攻!冲散他们!!”古德公爵方的指挥官在高台上奋力怒吼,他不担心这些死亡这些拼凑而来的士兵们都只是公爵借来的帮手,死了的这些光棍正好还能免去一笔不菲的酬劳。
“继续冲,胜利以后所有人的赏金增加一倍!临阵逃脱者就地击毙!”话音一落,古德公爵的督战队便打死了好几个见机的快,企图撤退的机灵鬼。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伴随着第三波箭雨同时到达的,还有已经装填完毕的神机弩。
近两米长的致命弩箭在被工程师们调整好角度后迅速射出,数千磅的动能配合上尖锐的重箭头,使这些威力与近代反器材武器不相上下的冷兵器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在近乎降维打击的碾压力量优势下,每一支弩箭都几乎能带走十数个被穿成条的敌军。
四散的鲜血犹如打水漂时飞溅起的水花,在短暂的飞行后便溅射到旁边同袍的脸上,更多的则染红了绿色的草场。
成串的尸体仿佛犹如往滚烫的油锅中泼了一碰水,在短暂的掐灭战场上的喧闹后犹如岩浆爆发般引起巨大的骚乱,但凡任何有理智的人都尽可能的远离死状恐怖的同僚可惜他们的骚乱并未持续太久,仅仅几秒后这些再次拥挤到一起的敌人就被弩箭同样穿成了串烧。
注1近代火药武器发展简史概述:这本由不知名作者撰写的简史几乎囊括了当时所有官方和非官方版本的野史,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本书缺乏研究历史时需要的严谨态度,但是风趣幽默的语言和大胆的猜想,让这本脑洞清奇的历史书广受追捧。
书中有一段令罗德印象深刻的话:仔细回忆一下的话大家不难发现,我们所有的近代科学的发展几乎都紧跟着每次历史遗迹大发现的潮流,如果一次两次还可以用偶然来形容的话,那么当这种偶然一直存在的话,就可以视其为某种必然因素了包括古代青铜时期被发现的枪支以及墓葬中陪葬的不知名金属,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令我们所有人都沮丧的事实没有地理考察,我们就愚蠢到几乎无法做出任何科学研究呃,跑题了,让我们回归正题继续讨论枪支吧,免得纳达秘密警察部队请我去喝茶或者抄我家煤气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