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分钟,当看到走廊尽头一扇木门被成堆的家具堵死,木门上方的玻璃上还用惊乎黑色的燃料画满了罗德无法理解的图案,其中一幅竟然与圣克鲁斯的长剑手杖交叉于银盾之上的教团徽记有几分相似。
真是恶趣味的恶作剧涂鸦。
罗德他们现在需要从公馆东侧到达西侧的部分,为了保持隐秘不打算将折扇基本封死的大门弄开,那样造成的动静太大声了;所以他打算顺着楼梯去二楼看看有没有去西区的道路。
就在罗德听到远处一群人高声念诵着什么,回头打算告诉华生放轻脚步时,突然发现他不知何时停在了自己后方几米处的一副油画前,嘴里碎碎念着毫无意义的话语。
“华生?”罗德轻声叫了他一声。
毫无反应
‘这家伙怎么了?’罗德放轻布子走近以后,才发现他双眼睁大死死盯着一副诡异的油画,只是看了一眼罗德就感觉很不舒服,仿佛脑中有数百的声音不断在和他说话,听得他脑袋疼。
“华生!”罗德将视线放到他身上。
“你在干什么呢?”罗德拍了一下不理他的华生,之间他麻木的将头转过来,而他口鼻处正不断往出缓缓流出几近黑色的暗红血液,瞳孔更是全部变成漆黑。
“罗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这句话他就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也亏罗德眼疾手快才扶着他靠墙坐下,“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不是….”
‘他被某种致幻药物影响了?’罗德谨慎的捂住嘴然后将那副诡异的油画丢开,取过华生的铁水壶给他喝了点水后,他突然猛地咳出一口淤血,随后呼吸渐渐从急促恢复到平稳晕了过去。
‘绯红,扫描周围空气。’
收集数据中…..扫描完成,未发现任何异常。
‘那扫描一下周围磁场。’
收集数据中…..扫描完成,发现异常不明磁场源。
随即绯红在罗德视线中标注了一个高亮物体,正是被罗德丢开的诡异油画,但是其亮度正在一点点消失。
‘扫描华生异常状态。’罗德趁着后者昏迷把手放在他额头上。
这次消耗的时间比之前略长,短暂的等待后罗德感觉脑中一阵眩晕随即得到了检验报告;华生异常状态:轻微神经疲劳,神经组织存在不明辐射,昏迷。
也幸好这次罗德没选择综合扫描,否则消耗的生物能量就不是他自己头晕了,估计那时候恐怕和在花园里扫描丽丝一样站都站不起来;确认华生没大碍后,罗德在原地休息了一会等眩晕感完全消失后,才猫着腰顺着远处传来的念诵声找去。
转过两个路口后念诵声越来越大,此时外面虽然是阴天但算算时间也还是上午10点左右,可罗德却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越发阴暗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全日食出现时太阳完全消失了。
等罗德到达大厅后,一群头戴覆盖式尖帽只露出两个孔观察外面,上身穿着覆盖到脚踝的长袍‘怪人’默默的贴着墙跪在圆形大厅外围,中间主持献祭仪式的男子终于缓缓停下了他语焉不详的单独‘歌颂’。
而在男人站立的高台周围,有六张铺上了红色毯子的桌子作为临时祭坛;包括凯瑟琳在内的其他5名女孩都被剥光衣服并将她们绑成‘大’字型束缚在上面,桌子其他空出的区域则摆满了金币美酒,还有被拨了皮鲜血淋漓的夜莺。
而其他普通教徒则围成一个圈跪在外围,疯狂的对着六个动弹不得的女孩和中间正在歌颂的男人磕头,即使很多人的白色尖帽上已经微微渗出血丝,他们依旧不为所动的继续狂热膜拜。
终于,在中间祭坛的男子完成了‘歌颂’后,他郑重其事的将手中的古书小心的放回祭坛,随后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把蛇形匕首,用较为生涩的大陆通用语大声狂热道:“兄弟姐妹们,为了万能全知的莫比乌斯,为了崇高伟大的贪欲之蛇,我将见证这伟大的献祭!”说完,穿着镶金白袍的男子将匕首毫不犹豫的插入他自己的心脏,在他倒在地上抽动了两下后彻底停止了呼吸,鲜血如小溪般奔涌流向地上早就刻好的一个奇怪图案。
“献上祭品!”六个白袍带银边的白衣人从队伍里走出,掏出匕首捅入自己的心脏,随后没有任何悬念的倒下。
“为了莫比乌斯!”又是六人站了出来,踩着同伴的尸体掏出匕首献祭自己。
“为了贪欲之蛇!”如同刚才那六人,这次的六人也是踩着先前两位同伴的尸体向前走,目标俨然就是被绑在桌子上的六位无助的女孩。
‘疯了吗!’以罗德的保密级别自然是知道这些邪教徒的,他的一位好友甚至就是专门研究这些邪教徒心理与行为学的专家。
但无论是邪教还是宗教都有相同的一点,那就是职位越高信仰坚定地人越少,一是因为利益的诱惑会让这些所谓的高层慢慢被腐蚀,加之宗教内部本来就缺乏的监督与反腐机制;二是因为他们在发现自己越线后,完全没有任何所谓的‘神罚’,继而更加变本加厉突破底线,久而久之还能有信仰就怪了。
可这些人……
他们的献祭,完全是从穿着看上去就是头目的人开始的,这完全颠覆了罗德对邪教的一切认知。
一个有着纯粹信仰,没有任何‘腐败’者的,只存在于人类理论当中的教会…..竟然就在罗德眼前,讽刺的是这个教会还是一个崇拜邪恶的邪教。
‘不妙啊….要不再等等他们献祭一波,在死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动手?’就在罗德正这么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
贴身皮衣高跟鞋,及腰长发,神出鬼没。
正是造成罗德现在情况的元凶,那个将自己绑到异世界的神邸。
祂转过脸来,一口将杯中的猩红如血的液体饮尽后,对罗德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后邪魅的一笑,“我说过,我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再见的…..那么,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罗德….哦不,应该叫你普罗德米尔先生。”
随后,酒杯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在罗德目瞪口呆中砸到大厅中摆放书籍的祭坛上去,发出清脆而令罗德寒心的玻璃碎裂声。
“入侵者!!!”本来已经抬起匕首准备献祭的邪教徒,竟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在楼上一脸便秘表情的罗德,即使是隔着尖帽,罗德也能感受得到这些家伙歇斯底里的愤怒。
讽刺的是,所有人似乎都没有看到以及跑到大厅吊灯上,又端了一杯白兰地的‘女神’。
看着呜啦啦怪叫着,从长袍内掏出各种武器,顺着环形楼梯冲向二楼的邪教徒,罗德再也忍不住被坑了一匹后的愤怒与极有可能被撕成碎片的紧张,掏出手枪破口大骂,“来吧你们这些混蛋,看看究竟是谁先死!”
瞄准,射击。
奥黛尔做工精良保养得当的左轮枪在这一刻体现了它的价值,9mm的铜制弹头从喷涌着火光的枪口射出,伴随着巨大的枪声,一名邪教徒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倒了下去,尸体被后面的邪教徒犹如对待一袋垃圾般随意拨开,掉到一楼地面上发出沉闷且微不足道的血肉碎裂声。
“砰,砰砰砰咔咔咔…..”
子弹打完了,罗德慌张的一边后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铜弹,倒出转轮里面的弹壳后笨拙的往里面填装子弹。
归根结底,罗德只是一个受了一定军事训练且枪法还算不错,但终究没有见过血杀过人的高级研究员。
真正厮杀时迎面扑来的血腥与煞气,是射击场内消耗再多练习子弹也不可能领悟的。
一,二,两声子弹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响声传来,但在罗德耳中这却仿佛是催命符;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血液几乎凝固到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程度。
直到第三颗子弹时,他才靠着运气将之填装入左轮枪内,还剩余4发待填装。
而最近的敌人,已经离他不到5米。
罗德甚至能清晰的闻见邪教徒额头伤口处传来的血腥味,那仿佛就是几秒后自己即将闻到的味道,只不过血液的主人会换成自己而已。
他的双脚更是如同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无论罗德在信中如何对自己怒吼斥责,身体却如同鬼上身一样迟缓,而令人绝望。
瞳孔萎缩到如针刺版大小并不断开始抖动。
肺部如同灌了水银一般压抑的喘不上气。
血液中更似被倒入了上百斤的碎沙石与水泥,几乎停滞了流淌。
心脏狠狠的一抽,瞳孔上翻,胯间微微传来阵阵湿热。
罗德的头低了下午,仿佛没有看到近在咫尺即将把他一分为二的镰刀。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罗德连头都没抬,就用左轮与不知何时从背后抽出的散弹枪架住了镰刀。
“真是丑陋啊,罗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