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奈,帮我取坛花酿来。”
听见素和的声音,枳奈从木屋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帮洛葵晒着药草的簸箕,道:“早给娘娘备好了,屋外石桌上我放着两坛娘娘以前在无门客栈买的玉酿,娘娘走时拿上便可。”
枳奈跨进屋后才发现素和换了一身平日里很少穿的红色霓裳,眼前一亮:“娘娘真好看,仙姿佚貌,绝代佳人!”
“别贫嘴,”素和后又想到什么,问道:“身体好痊了?”
枳奈回道:“当然喽,洛葵的医术娘娘还不相信吗。”素和点点头,如果不是相信洛葵的医术,自己也不会现在才想起枳奈这丫头之前还受过伤。
素和以前来过长留不少次,但是这风竹林倒是第一次来。里面小道弯弯绕绕的,素和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但也不着急,想着等遇到个小仙问下路就好了。
顺着一条道,素和一直往前走着。
谁知,奈何今日运气不好,素和一路上就没遇见个识路的,直到夜晚降临才到栖迟楼。长留凤竹林的夜空,月光穿过竹叶,如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茫茫银河下,竹林环绕的栖迟楼,栖迟楼修的虽不如息梧宫华丽,但四层楼节节高升气派的很,古色古香的外观透着一股隐世仙人气息。
素和绕过围墙,踏进大门,就要进入栖迟楼时,听见里面喧闹的很,想了想现在正是长留的各路仙家在里贺喜的时候,便绕道去了后院。
夜色幽幽的庭院里也充满笑语声,素和透过镂空墙看见水神正和仙家后辈们坐在八仙桌上畅谈正欢,显得提着一坛酒飞行万里的素和有些风尘仆仆。
正当素和准备离去时,就见一紫衣公子走了过来,素和一见紫衣便想起余君尧。但比起余君尧年轻的盛气与英姿,这位紫衣公子靥笑春桃,唇似海棠,身材比男子娇小,容貌比女子娇丽。
紫衣公子见素和像没见到自己这个人似的就要越过,赶忙鞠身道:“素和上神安,听闻素和上神当了仙官,鄙人夭灼在此恭贺。”
素和停下脚步,颔首道:“谢谢。”素和再次大量了一番夭灼,这夭灼声音很是软绵,长相也配得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名字。
夭灼道:“素和上神不用客气,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共事。”
素和一愣,这夭灼看着娇小可人没想到还是位仙官。
夭灼自然明白素和这一愣的意思,摸了摸后脑勺,须臾道:“让素和上神见笑了,鄙人长相确实不像个仙官,哈哈哈。”
夭灼看着像个女子倒不是对他的贬义,但他笑着的那股傻气确实让人不免吐槽。
“素和上神不进去?”
“不了,我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
“那我陪素和上神在外面走走?”素和欲拒绝,夭灼便已侧身做出请的姿势。
栖迟楼外的竹林,四周静谧,已没有白日里闹耳的虫鸣鸟叫。
“我还不知玄威殿具体事物,夭灼上神可否跟我讲讲?”素和道。
夭灼道:“玄威殿没玄文殿复杂,仙界任何异动都由我们负责,平日仙界也没什么劳心费神的大事,所以还算松活。”
素和问道:“不知玄威殿共事武神有多少?”
夭灼笑了笑:“不多不多,也就百位多一点。”
素和道:“多一点?”
夭灼点头,微笑着:“一百九十九位。”
素和不由嘴角抽搐:“你都认识?”
夭灼道:“鄙人不才,但记人名还是可以的。”
这玄威殿一百九十九位仙官如果多的话,那素和可不知玄文殿可有三百九十九位仙官。玄文殿事情繁杂,不仅仙家家事得管连九重天小到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记录。
再回到栖楼时,就见到一袭青衫九夜站在门口等候着。
夭灼道:“早知九夜上神等候,鄙人就不会拉着素和上神逛了。”
九夜微微一笑:“两位都是贵客,我自要在这等两位归来才行,快请进吧,宴席快开始了。”
一同进了栖迟楼,楼内以七彩琉璃为顶,可见夜晚浩瀚星辰,玉壁晶台、海棠金瓶。两侧列着各十坐席,席上琼浆玉露。不似九重天宴席那般拘束,甚是热闹。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只有素和独坐喝着闷酒。并不是不认识席上的仙家,而是互不搭理,素和在九重天不善言辞可是人尽皆知,仙家们也没必要贴过去冷谈。
不过还是有不怕尴尬的比如夭灼。
“独自喝酒多没趣啊,”夭灼微笑着端起酒杯走来,在素和身边坐下后道:“来,碰一杯!”许是夭灼不善酒力,这时的他已面色绯红,说话也不再软绵。
素和看着夭灼的傻气笑容,不禁失笑,却没驳了夭灼的面子。可两人还没喝几杯,夭灼便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而此时席上的仙家都正在兴头上,独夭灼一人醉倒,让人搀扶着去了厢房。
已近四更,栖迟楼内醉意浓浓唯有三两个还在把酒畅谈,九夜这才闲暇下来,陪素和喝几杯。
九夜道:“听说天帝在凌霄殿给了你仙官位置?”
素和道:“捡来的罢了,如果不是水神想要这个位置,兴许还落不到我头上。”
九夜沉默片刻,道:“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素和道:“本来有这打算,不过后来想想这也没坏处,便接下了。”
“你就是太过在乎自己的母族,有时你也得为自己想想。”
素和眸色一沉:“怎么能不在乎呢。我至今都还记得母亲把和曲剑交于我时说得话,她说我是父亲的骄傲,小小年纪便懂得担起家族责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实话,毕竟从小疏远,我不了解他,但父亲又把和曲剑给了我,我也只能相信这是他的实话。”
“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把和曲剑给我,直到烛龙族举行大葬时,我才得知他与魔族大战中仙逝。”
许是喝过酒,素和难得控制不住情绪而眼中泛起了泪花。
“那时我不过千岁,看不懂母亲的撞在父亲金棺上那最后如愿的眼神,也不懂族母为何排挤我,直到我遇见你,是你给那时的我安慰与信心。”
素和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后,静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