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絮摸了摸头上冰凉的发簪,眼神中带着几分惆怅:“今日我便及笄了么?”
萧煜宁看着风轻絮,眸光温柔:“芳年倏已笄,君子可偕老。”
风轻絮怔了一下,萧煜宁却扣住她的后脑,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他吻得那么轻,仿佛是一只蝴蝶不小心掠过她的眉心。
风轻絮呆住了,只觉得被萧煜宁吻过的地方烫得厉害,整个人似乎都飘了起来。
萧煜宁不待她反应过来,将她轻拥在怀里,抱到阁楼最中央的地方才将她放下来。她晕乎乎地任他抱着,有些茫然,更有些不知所措。
萧煜宁站在风轻絮面前,低头朝她温柔地笑:“阿絮,絮宁山庄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还有第二个。”
话音刚落,一束烟花倏地从萧煜宁背后的远方盛放,突然炸开的烟花照亮了半空,仿佛是一轮烈日升起,而萧煜宁含笑的面容在斑斓的烟花中格外耀眼,那些璀璨夺目的烟花竟不能夺走半分他眼里温情闪烁的光芒。
四周开始不断有各式绚烂无比的烟花腾升绽放,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风轻絮看着眼前不停盛放的烟花,胸口被不知名的情绪胀满,整颗心似乎都要不受控制地爆裂开来。
她只觉得酒劲一阵阵上涌,五彩烟花让她的眼前开始晕眩,她不得不跌回软座上,无力地靠着大靠枕,细细喘着看着眼前的烟花。
阿宁……
该怎么感谢你对我的宠爱,若你知道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你还会这般怜我宠我吗?
从初始我便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我们两人注定会分道扬镳、不得善终。
所以,请不要如此炽烈而认真。
风轻絮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所有异样的情绪,再睁开眼睛时,又恢复以前懒洋洋的样子,只含笑欣赏着烟花,心间再无波澜。
萧煜宁见她一副懒散的模样,却又神秘一笑:“还有第三个。”
一束更大的烟花从半空中炸裂开来,那烟花盛开的样子如一朵荷花徐徐绽放,如星光璀璨,似水晶夺目,每一片花瓣都盛放得恰到好处。
风轻絮怔了怔,她好像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烟花,竟能幻化出花朵的模样,而且如此逼真,若非匠心独运,绝不可能有这般美丽的烟花。
但当她仔细看去时,瞳孔忽然紧缩,整个人直直坐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盛放的烟花中,一个雪白的身影缓缓飘来,衣袂翻飞,飘然若仙,姿态优雅到了极点。
风轻絮震惊地看着那人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可以看见他俊朗出尘的五官轮廓。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风轻絮几乎无法呼吸,只呆呆地看着从远处不断靠近的那个人。
“师父……”
风轻絮喃喃念着,忽然一跃而起,奋力向前跑去,身姿轻盈地掠过栏杆前摆放的凳子,一脚踏过栏杆,毫不犹豫地向空中飘来的那个人扑去,口中是变了调的欢呼:“师父——”
萧煜宁乍一见风轻絮毫无顾忌地要跃下栏杆,只觉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他急忙伸手去抓风轻絮,但风轻絮已跃下楼,如飞蛾一般轻飘飘落了下去。
“阿絮——”
萧煜宁惊呼一声,扑到栏杆前,正欲跃下,却见已有人稳稳接住风轻絮,在空中轻旋着飘上阁楼,身姿飘逸,优雅如仙。
是师父!是我的师父!
风轻絮凝视着眼前熟悉的脸庞,此时才确定眼前人确实是她的师父,梦回城林若虚!
她笑靥如花,细细端详着眼前人的眉眼,身边所有的人事风情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她只能看见这张在记忆中不停回放的面容,每个细节都还是以前的模样,惊才绝艳,宛如天人。
林若虚抱着风轻絮轻轻落在阁楼上,一脸无奈:“阿絮,你还是这般任性,如今你毫无内力,掉下去可怎么好?”
风轻絮笑得眉眼弯弯:“因为我相信师父肯定会接住我啊。”
林若虚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尖,才将她放了下来。
萧煜宁见状,上前行礼道:“煜宁见过林先生。”
林若虚忙侧身让过,道:“林若虚不敢受太子殿下之礼。”
萧煜宁见状,知道林若虚为人低调谦逊,虚怀若谷,从不自视清高,便也不勉强,只笑道:“多谢林先生前来贺阿絮及笄,阿絮一直念着林先生,煜宁只得去拜请先生过来,先生一路奔波劳顿,辛苦了。”
风轻絮仿佛未曾听见萧煜宁与林若虚的对话,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林若虚身上,再也看不见旁人,只拉着林若虚的衣袖,仰头笑道:“师父,你真的在我及笄之日出现了,你果真没有骗我。”
她离开梦回城时,林若虚曾经答应她会在她及笄时前来庆贺,她原本以为林若虚会忘却,但没想到林若虚竟真的来了。
她显然忽略了萧煜宁的相请,只觉得林若虚未曾忘记当时的承诺。
林若虚微微一笑,道:“师父不仅来参加阿絮的及笄生辰,还带了阿絮的弓来。”
风轻絮闻言,顿时怔然。
直到林若虚从身后拿出一把通体雪白,色如玉质的弓,风轻絮才恍然回神,她细细地抚摸着弓,惊喜地道:“师父,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林若虚正色道:“这弓乃是凤栖国至宝,由龙软骨打造,极富灵性,当年你不欲带走,执意要师父为它找到新主人,可是这么久以来,师父却没找到一个能拉开这张弓的人,所以今日,师父还是把这张弓送与你。”
风轻絮将脸贴在弓上,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欣喜,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林若虚摸摸风轻絮的头,对萧煜宁道:“阿絮向来调皮,多谢殿下包容怜惜。”
风轻絮握紧了弓,转头看向萧煜宁,诚挚地道:“阿宁,谢谢你。”
风轻絮似闪着星光的眼睛让萧煜宁怔住了,他从未见过风轻絮如此闪亮明朗的目光,以往她的眼睛总是黑沉沉,深不见底,神色疏懒,漫不经心,但此时的风轻絮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好像生命被点燃了一样,通身都在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