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小姐一听风轻絮竟然应战,顿时都起了看戏的心思,全都留下来看着场中的风轻絮与杨晓寒。
杨晓寒见风轻絮入瓮,心中得意,脸色便缓了下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惜晓寒不会武功,只能与太子妃文比。太子妃既然腹中都是典故,晓寒倒是要与太子妃比比琴棋书画中的’书’。”
“哦?怎么比?”风轻絮淡淡问道。
杨晓寒微微一笑,道:“众所周知,太子妃来自梦回城,据说梦回城藏龙卧虎,深不可测,其中的藏书更是汗牛充栋,浩如烟海,更不用说林先生惊才绝艳,博古通今……太子妃作为林先生的首席弟子,想必也是博览群书吧?”
风轻絮听闻杨晓寒提到梦回城,已然心中不悦,又听她提及林若虚,目光顿时冷冽起来:“梦回城如何,岂轮得到你置喙?就凭你,也配提我师父?”
杨晓寒呼吸一窒,再次被风轻絮刻薄尖锐的话语刺伤,但她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正要说话,风轻絮却冷冷道:“你到底要比什么?”
杨晓寒的脸上重新浮出笑意:“太子妃可曾看过《楞严经》?”
风轻絮怔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萧逸庭。
萧逸庭见风轻絮一脸迷茫的样子,心道不好,中了杨晓寒的计了。
风轻絮江湖出身,自入东宫以后更是连佛堂都没去过,如何会知道《楞严经》?萧逸庭只得清了清嗓子,靠近风轻絮轻声道:“《楞严经》与《楞伽经》是三藏十二部经,公认的最艰涩最难懂的经文。”
萧煜宁一听杨晓寒提到《楞严经》,就知道她为何如此自信地向风轻絮挑战了,杨国公信佛,想必杨晓寒在经文上没少下功夫,而风轻絮却是从来不碰经文的,这般比试的话,风轻絮必输无疑。
他转头看向风轻絮,原本想替风轻絮解围,却见风轻絮的第一反应不是向自己求救,而是看向萧逸庭,他的心里十分不快,便一言不发,任杨晓寒折腾。
风轻絮听了萧逸庭的提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杨晓寒见风轻絮一脸不解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赌对了,风轻絮果然没看过《楞严经》,于是心中更加自信,道:“今日晓寒斗胆挑战太子妃,想与太子妃比试谁能将《楞严经》倒背如流。”
众人不禁哗然,风轻絮连《楞严经》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场比试显然没有任何胜算。
萧逸庭忍不住道:“这不公平,你明知太子妃很少礼佛,却要比试背诵经书,而且是最艰涩的《楞严经》……岂有此理!”
杨晓寒却一脸无辜地道:“是太子妃自己要接受挑战的,怎么,难道太子妃输不起?”
萧冰卿见此情形,知道风轻絮绝无胜算,便道:“这经书有很多卷,要是背完,岂不天黑了?我看不如就此作罢,我们尽快去前厅吧。”
杨晓寒却恍若未闻,只笑盈盈地看着风轻絮,道:“那就随便抽一卷背来便可,我既选了经文,就请太子妃选择背诵第几卷吧。”
萧冰卿心中不禁着急起来,心道:这杨晓寒怎么这般不识抬举,偏要在今天下太子妃的脸面,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定要责骂我的。
萧冰卿正在继续阻止,风轻絮却爽快地道:“那就第三卷吧。”
杨晓寒心下更加得意,生怕风轻絮反悔,便对萧冰卿道:“刚刚我听见荣王妃与赵王妃在讨论佛法,颇有心得,想必府中有不少经书吧?还请冰卿妹妹取来《楞严经》,用作对照。”
萧冰卿无奈,只得命婢女取来经书。
很快,那婢女便取来了第三卷《楞严经》,薄薄一本,但翻开后里面密密麻麻的艰涩经文却看得人眼晕。
杨晓寒见状,微微笑着开始背诵:“复次。阿难,云何六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阿难,即彼目精瞪发劳者,兼目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因于明暗二种妄尘,发见居中,吸此尘象,名为见性,此见离彼明暗二尘,毕竟无体……”
众人抢着翻开经书,边听边对比,果然发现杨晓寒记忆力惊人,宛如天书的《楞严经》她竟背的一字不差。
众人看着杨晓寒的目光不觉得发生了变化,看来太子宠着这位杨良媛是有原因的,一看就是个坚忍不拔的人,否则也不会连这么艰涩的经文都肯背,而且背的齐齐整整。
风轻絮默不作声,如老僧入定一般,只静静地看着眼前背诵经文的杨晓寒,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杨晓寒也回视着风轻絮,只是她的眼底有遮不住的兴奋光芒。
这篇经文是她当初为了讨国公夫人欢心,花费了十天的时间,日夜诵读才勉强背了下来,后来每日巩固,约莫一个月的时间才将经文背得滚瓜烂熟。
饶是风轻絮再聪明,还是着了她杨晓寒的道。
风轻絮今日竟然在众人面前如此羞辱她,那么她便让所有人看看,她才是最后能赢的那个人。
“……令我早登无上觉,于十方界坐道场,舜若多性可销亡,烁迦罗心无动转。”杨晓寒将所有经文背完,不觉轻轻松了口气。
众人都震惊不已,又开始窃窃私语,但神色中却存了些欣赏与赞叹。
杨晓寒的表现连萧逸庭都忍不住点点头,但一看见风轻絮投来的冷冷目光,萧逸庭立刻严肃了起来,道:“会背几篇经文有何了不起,只要肯下功夫,谁都能背会。”
杨晓寒却不理会他,只看着风轻絮笑:“太子妃,该你了。”
众人的目光投向风轻絮,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同情怜悯,大部分却是想看太子妃的笑话,毕竟这种场面真是难得一见的。
但风轻絮却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是沉吟片刻便开口道:“转动无心罗迦烁,亡销可性多若舜……”
杨晓寒听了两句,皱了皱眉:“太子妃,莫要玩笑了,请尽快背诵《楞严经》才是。”
风轻絮学着杨晓寒一脸无辜的样子,道:“我就是在背《楞严经》啊。”
“可是……可是你这分明不是《楞严经》。”杨晓寒争辩道。
风轻絮淡定地一拂袖,眼底透着揶揄的冷光:“方才不是杨良媛你说的,要倒——背——如——流——吗?”
倒背如流……倒背……
众人都觉得自己可能疯了,这世间竟有人如此理解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