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宁在宴会上等了半晌,见风轻絮迟迟未归,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便下了宴席,在院中寻她,可是走了很久也不见风轻絮与锦瑟的身影。
萧煜宁正暗自疑惑,忽然见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急急往某个方向而去,他定睛一看,正是萧逸庭,于是便唤道:“逸庭,你怎么也出来了?”
萧逸庭转身见是萧煜宁,眼中目光微微闪动,略有些迟疑地道:“殿下,你怎么不在宴会上?”
萧煜宁道:“阿絮嫌宴会烦闷,便让她出来走走,但是她却一直没回来,所以我出来找一找……你呢?怎么也下了宴席?”
萧逸庭默然片刻,最终还是道:“方才这府中的婢女,前面一个院子里有人扭伤了脚,我……我便想去看看……”
萧煜宁听有人受伤,心中一紧,暗道定是风轻絮,又见萧逸庭面上难以掩饰的关心,心中颇不是滋味,于是淡淡道:“我去看看便是,赵王叔方才还在询问你去了哪里,逸庭还是尽快回宴席吧,以免赵王叔担心。”
萧逸庭闻言,面色在黄昏的光芒中晦暗不明,只默默无语地看着萧煜宁。
萧煜宁心中记挂风轻絮,也不再与萧逸庭计较,急急地向萧逸庭指的地方赶去。
而萧逸庭静静看着萧煜宁的背影,原本明亮的眸中却流露出极为复杂的光芒……
萧煜宁没有注意到萧逸庭的异常,而是一路寻找风轻絮,眼见已走到一个偏僻的院落,仍不见风轻絮的踪影。
萧煜宁正暗自奇怪,忽然闻见一股浅浅的异香,他原本就喝了不少酒,如今再闻这香味,不禁觉得有些血气上涌,心中颇为烦躁。
他正欲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院落前方回廊的转角似乎有一抹粉色衣衫飘过。
“阿絮……”萧煜宁忙叫了一声。
他记得风轻絮今日穿的是件霞粉的衣衫,可是那人跑得太快,他没来得及看清是不是风轻絮。
望着空空如也的回廊,萧煜宁毫不迟疑地追上去。
那回廊通向一片茂密的树林,而方才那香味似乎只是一阵而已,到了树林这边便淡去了很多,但萧煜宁还是隐约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他朝树林中看去,见林中隐约有团粉色的影子在地上瑟缩着,似乎很是惶恐的样子。
萧煜宁捏了捏胀痛的额角,抬步慢慢朝那团影子走去,待走近时,萧煜宁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风轻絮,他不禁叫道:“阿絮”
然而萧煜宁刚唤出声,几乎是在同时,那地上的影子忽然弹了起来,猛地扑向萧煜宁,口中哭喊着:“有蛇……殿下救我……”
萧煜宁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迟钝,冷不防被那粉色的身影扑入了怀中,他一低头,便看见了一张极为明艳的面孔,也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眸中似乎还含着点点泪水……
不是阿絮!
萧煜宁心中一惊,瞬间清醒了许多,他怀里抱着的分明是这闻府姐闻诗染!
闻诗染怔怔地看着萧煜宁片刻,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一红,表情羞怯难当,忙要松开手,但余光却瞥见萧煜宁身后刚刚走过来的几个人影。
闻诗染认出那些人后,脸色立刻变得雪白……
萧煜宁也感觉到闻诗染身体的僵硬,转身看去,却看见风轻絮平静无波的眸子,深沉得如山中的潭水,正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
风轻絮身边除了目瞪口呆的锦瑟,还有一脸惊异地萧逸庭,显然对眼前的一幕十分震惊。
萧煜宁心中一慌,道:“阿絮,方才我……”
“殿下竟在这里,”风轻絮的脸上的笑容温婉地绽放开来,“方才这府中的婢还殿下喝醉了酒,在客房中歇息,让我过来看看,不曾想闻姐竟先我一步。”
萧煜宁闻言,心中已然起疑,看向闻诗染的目光渐渐变冷。
萧逸庭道:“方才我不放心殿下一人前来,便也跟了过来,不曾想在院中遇见了太子妃,这个引她前来的婢女甚是可疑,已经被太子妃命锦瑟抓住了。”
锦瑟将那婢女往地上一扔,道:“这个婢子不知受谁指使,谎称太子殿下醉酒,引着我们主子一路来到这荒院中,也不知想使什么阴招陷害我们主子。”
众饶目光投向那婢女,那婢女腿脚一软,跪在地上,面色如纸,身体如筛子般抖个不停,哭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风轻絮的目光落在闻诗染的身上,眸色深沉:“闻姐,不知此事你该如何解释?这一切都是在你闻府发生的,引我们前来的都是闻府中的婢女,无论如何,还请闻姐做个答复。”
闻诗染面上惨然一片,眼中含着泪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什么,我只是听这院中有人受伤,便前来查看,谁知却遇见了蛇,吓得不敢动弹,幸而……太子殿下前来,那蛇受了惊游走了,其余之事,我全然不知。”
风轻絮仔细观察着闻诗染的动作与神态,却见她又羞又痛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拿不定主意,不知她是不是在作戏。
但萧逸庭却冷哼一声,道:“方才我们都亲眼所见,闻姐紧紧抱着太子殿下,莫不是闻姐一早便看中令下,妄想攀附高枝,便做了此局?闻姐方才的解释太过苍白了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闻诗染倏地抬头看向萧逸庭,眼中是极羞愤之色,半响才道:“诚如世子殿下所言,诗染百口莫辩,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着,闻诗染便再无半分迟疑,身体飞快朝一旁的石桌奔去,头狠狠撞向那石桌尖锐的棱角……
萧煜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闻诗染的衣袖,但只听“嘶啦”一声,她的衣袖竟应声而裂。
闻诗染的速度快得惊人,显然这一撞没有为自己留丝毫的余地,即使萧煜宁拉了一把,但她的身体仍朝那石桌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