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絮淡淡道:“不错,这件事让陛下雷霆震怒,陛下没想到,自己向来寄予厚望的太子居然会荒唐到这种地步,为了一个女子,居然私自用兵。只是还不等陛下处罚,阿宁便主动要求辞去太子之位,要与阮梦晗闲云野鹤,飘荡江湖,他这是阮梦晗一直以来的梦想,他要帮她实现……”
“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锦瑟喃喃道,“殿下那般冷静自持的人,居然会……”
风轻絮叹道:“锦瑟,也许你的感情得来的太容易,所以你才觉得所有事情都理所应当,但是若你求而不得,你的整颗心都会是疼的、痒的,你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你心爱的人看,让他明白自己有多爱他,全世界与你为敌又怎样,所有人都笑你痴笑你傻又怎样,你只想看着他笑,陪着他哭,死死地守在他的身边,不错过他生命中的任何一次呼吸,如果一颗星辰能换他一次微笑,你会愿意为他捧来满的星光,他对你笑,你会开心好久,他皱一皱眉,你也会跟着难过,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他控制,连你的心跳都想追随他的节奏,但是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仿佛看不见你所做的一切,你爱着,也恨着……那种又欢喜又悲凉的感觉,锦瑟,此生你都不会懂……”
锦瑟听着风轻絮平静的话语,不知为何,总觉得风轻絮像是在她自己,她眼中的苍凉与绝望让她又心疼又震撼,但是萧煜宁明明很爱她啊,虽然做不到如对阮梦晗一样,但是至少……
锦瑟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求而不得?太子殿下求而不得?主子,您的意思是……”
“对,”风轻絮朝锦瑟轻柔地笑着,口中却吐出冰冷的字句,“阮梦晗不爱阿宁。”
锦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风轻絮:“阮良娣……不爱太子殿下?”
风轻絮慢悠悠地道:“阮梦晗的心如冰山一样,即使阿宁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依然冷若冰霜,越得不到便越想要,阿宁骨子里疯狂的执念似乎只给了阮梦晗一人,阮梦晗死去以后,阿宁便再也没有那般执着过……”
锦瑟眼神十分复杂,似乎很不理解:“那太子殿下为何会爱上阮良娣呢?难道因为阮良娣容色倾国倾城吗?”
风轻絮却摇摇头:“阮梦晗虽十分美丽,倒也谈不上倾国倾城,阿宁之所以对杨晓寒百般容忍怜爱,便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阮梦晗。”
“那到底是为何?”锦瑟十分好奇。
风轻絮的目光有些飘忽,眼中如烟似雾,朦胧不清:“许是因为阮梦晗是他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的那个人吧……”
锦瑟看不懂风轻絮眼底深深的落寞与伤感,却仍认真听了下去。
“阮梦晗也是东照国人,但却在东照国破时与我走散,时隔多年她才找到元朝来与我相聚,那年她已经十四岁,俨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即使是在众芳争艳的皇宫中,容颜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只是她来东照国遇见的第一个人却不是我,而是阿宁……阿宁将她带回皇宫时告诉我,他在路上遭遇伏兵,身边所有侍卫都被杀害,为了躲避追杀,他便藏在了湖中,谁料却被水草缠住了脚,几乎丧命,是阮梦晗救了他……”
锦瑟不解地问道:“难道就是因为阮良娣救过殿下,殿下便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她吗?可是主子您也救过殿下啊,而且是以命相救!”
“锦瑟,你不懂,”风轻絮轻轻地笑,“我救阿宁时,他昏迷不醒,对当时的一切全然不知,醒来以后心中只有感激。但是他在湖底时却是清醒的,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锦瑟,你没有经历过那种绝望到极点、只能等待死亡来临的瞬间,如果此时有人向你伸出手,那他便是你的神,你一生的信仰……”
风轻絮将那些故事耐心地细细与锦瑟听,眼眸深处暗流涌动,似有洪水要决堤而下,却又被千疮百孔的堤岸死死拦下。
锦瑟似懂非懂,却听得入了迷,明明一切那般不可思议,却又似乎理所当然。
那段不甚遥远的故事,那个曾经受尽万千宠爱的人,都在她心中一点点描画出清晰的轮廓……
风轻絮并没有等太久,很快他们便开始发出了后眨
只是风轻絮没想到他们会选在十五这日,显然蔷薇将她的事情已经事无巨细地讲与他们听,他们自然也知道了风轻絮在十五这日是意志最薄弱的一。
这日萧冰卿与萧逸庭一同来到景和殿,萧逸庭是为了风轻絮这日蛊虫发作而来,萧冰卿却是因为来宫中向皇后请安,被皇后留下来用了午膳,又逗留了些许时间,正要出宫时,刚好碰见萧逸庭,听萧逸庭要来为风轻絮看病,便索性一同前来了。
风轻絮看着萧逸庭一脸无奈的样子,便知道他定是被萧冰卿缠了许久没有办法之下才带她过来的。
萧冰卿见风轻絮安然无恙地坐在院中看书,便奇道:“太子妃嫂嫂,萧逸庭你病了,怎么我看着你一点病态也没有呢?”
风轻絮若无其事地道:“冰卿满腹诗书,岂不闻扁鹊曾告知蔡桓公君有疾在腠理,蔡桓公不以为然,之后,蔡桓公之病从肌肤到肠胃,及至骨髓,最终无药可医,由此可见,世间的病往往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能看得见时,也许已病入膏肓了,萧逸庭既能看出表面无恙的我身患有疾,反而是件好事,不是么?”
萧冰卿点点头,深觉有理,不禁在看萧逸庭时也生出了几分佩服之色。
而萧逸庭对风轻絮能如此面不改色地撒谎的相关技能也是十分佩服。
风轻絮见萧冰卿已然相信,便转移了话题,道:“冰卿妹妹今日怎么得空到宫中来了?还特意来这东宫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