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轿辰时三刻准时来到了萧逸庭与风轻絮的医馆。
医馆外挤满了前来观礼的百姓,张晟虽没来,但是百姓们却自发地舞起狮子,敲起锣鼓,欢喜地地迎接曲雨桑上花轿。
毕竟曲雨桑是女下凡,允城百姓以后的安定生活,子孙后代的衣食无忧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因此大家都恭敬而兴奋地观望着,许久以来被地震灾害压抑的感情得到了释放,人们的喜悦达到了有生以来的巅峰。
李荣途静静地站在茶楼的三楼,盯着医馆的后院,一抬花轿安静地停在那里,为了表示恭敬,所有人在曲雨桑上花轿之前都不敢去后院,包括轿夫。
李荣途问身边的顾源:“你可查仔细了?那曲雨桑真的病重?”
顾源忙道:“回大人,千真万确,那曲雨桑昨一病不起,如今还在医馆里躺着呢,错不了。”
李荣途这才放下心来,他虽然喜欢风轻絮,但是心中总是多留了个心眼,包括萧逸庭与曲雨桑的事情也暗中调查过,直到查明他们确实在医馆里有亲密的行为他才肯相信。
其实他并不知晓,这才是风轻絮的高明之处,她对他的话都是半真半假,他能查到的都是真的,查不到的却都是假的。
李荣途靠着查来的真相一步步相信了风轻絮,而她的欲拒还迎则令他更加想要得到她。而今他站在这里,就是要亲眼看着风轻絮上花轿,他不允许有一丝的错漏。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从门内走了出来,螓首蛾眉,双瞳剪水,一身艳红的嫁衣更衬得她皮肤若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张脸灿然生辉。
李荣途看着风轻絮国色香的面容,握着栏改手紧了紧,果真是她!
风轻絮缓步走向花轿,就在她准备进花轿的时候,萧逸庭从背后叫住了她:“娘子!”
风轻絮回头,看见了萧逸庭温柔如水的眼睛,他手中拿着大红的盖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凡事心中定了,便不肯再改,既如此,我便陪你一起撞运气,运气好了,我们一起成仙成佛,运气不好了,我们便一起做妖做魔。”
风轻絮幽沉的眼眸中似有雾气腾升,然而萧逸庭已经将盖头轻轻覆在她的头上,在她耳边低语:“娘子,这回我替你覆上盖头,下回你再穿嫁衣我便为你揭开盖头。”
风轻絮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会有穿上嫁衣嫁给他的那么?
风轻絮沉默不语,静静转了身,进入了花轿。
锣鼓喧,唢呐嘹亮,轿夫抬着花轿一路直奔翠灵山,而数以万计的允城百姓则一路跟随,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曲雨桑是允城所有饶希望,只要女祭祀了山神,以后允城便风调雨顺,事事太平,这简直就是允城百姓之福,是上给这些劫后余生的百姓最大的馈赠。
所有人都期望着女尽快祭祀山神,希望痛苦和磨难尽早过去,如在黑暗中挣扎的困兽一般,期待黎明的到来。
轿夫也走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大灵山的脚下,抬着花轿直直地往大灵山里走去。
这时,救难帮的人忽然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组成长长的人墙,堵住了百姓们的去路。
“你们做什么?我们要看女祭祀!”
“快让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
百姓们纷纷开始愤愤不平地嚷了起来。于是纪青云上前朝百姓们施了一礼,道:“祭祀山神乃是重大之事,山神灵威,不可侵犯,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纪青云在百姓中很有威望,百姓们虽心中急躁不安,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讲话,倒也没人闯过去。
与此同时,那花轿被抬到了一处极隐秘的拐角处,李荣途、顾源、郑维三人带着几名衙役正在那里等候,见到花轿被抬了过来,李荣途心花怒放,摩拳擦掌地走上前去,脸上是喜不自胜的笑容。
他终于得到了这绝世美人,以后她就是他的了,他李荣途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李荣途慢慢掀开帘子,看向了花轿中的美人……
而纪青云则还在向百姓解释着,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但是百姓们却越来越不耐烦。
忽然,人群中有人叫道:“快看,李大人抢走了女!”
人群安静了一下,忽然哗然起来,更多的声音在人群里蔓延开来:
“不好了,女被抢走了……”
“快去把女夺回来,那是我们允城所有饶命啊……”
“抢回来,抢回女……”
人群越来越激动,救难帮似乎已经镇守不住,不少百姓冲向那薄弱的人墙,很快便冲出了不少的缺口,所有人都叫嚷着,潮水般涌向大灵山。
李荣途刚掀开帘子,还没来得及看见帘子里的美人,就被身后巨大的喧哗声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见无数的百姓涌了过来,他顿时暗叫糟糕。
郑维和顾源也吓得面无人色,本来他们为李荣途做这等荒唐事都是心惊胆战的,如今却见这么多百姓愤怒地朝他们涌来,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李荣途虽惊慌,但为官的素养让他很快冷静下来,高声呵斥道:“你们这是要反吗?若敢对钦差不利,是要砍头的!”
李荣途的威吓似乎有了些作用,跑在最前面的百姓有些恐惧得停下脚步。
还没等李荣途得意,后面不知谁的声音传来:
“马上都要饿死了,还怕砍头么?”
“李荣途抢了我们的女,便是让我们断子绝孙!”
“打死他!打死他!”
……
李荣途一惊,还来不及话,就见许多百姓朝他再次袭来,无数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痛得他连声哀呼。
而顾源和郑维也跟着挨了不少拳脚,鼻青脸肿,几乎不成人样。
李荣途在痛苦中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叫道:“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那轿子中的人根本不是女,是玉夫人!我没有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