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间里,四爷已经在榻子上坐下了,夏宝麦便在炕桌的另外一边坐下。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声音低低的开口解释。
“爷,这个事儿的确是我疏忽了,我也不狡辩,疏忽了就是疏忽了,我认错。”
四爷没说话,只是瞧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这段时间呢,脑子的确有点糊涂,晖儿去了,我下意识不想提及孩子这俩个字,自动将这种可爱的小家伙从我的世界中隔离了。”
夏宝麦脸蛋上流露出哀伤和空落,但她此时却是笑了一下,“小孩子真的很可爱呀,白白的,软软的,乖乖巧巧的,很多童言童语也很有趣,我真的很喜欢呢。”
“可现在的我,真的见不得,见不得他们。”
说到此处,夏宝麦眼眶红了,里面水汽弥漫,声音也开始哽咽。
“晖儿刚去的那两日,您体恤我,特意叮嘱了李妹妹,不让昀儿茹儿去正院给我请安。爷,您也知道我不好受。”
“我不是故意疏忽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心里难受,脑子下意识不去想,我这是闷着脑袋自救。”
四爷“……”
闷着脑袋自救?
这几个字像是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让他一颗心揪了起来。
他想起他这位嫡福晋前些天的状态了,浑浑噩噩,不吃不喝,犹如行尸走肉。
她太痛了。
弘晖的离去对她来说太痛了。
她躲在正院里装鸵鸟,不愿意见到想到其他小孩子,这也正常。
“宿主,四爷产生了一份怜惜精神力。”
小八播报着男人的最新情绪。
夏宝麦松了口气,她这个路子是对哒!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至于我院儿里的人,她们怕我难过,所以也不愿意提及,我们所有人都与孩子这种小可爱隔离了。”
“还有,我这几日在忙什么您也知道,我脑子全被这事占据了,一团浆糊似的,很多事都疏忽了。
“上次十五,您本该在正院留宿,但这事儿我愣是给忘了,还是缬草提醒才记起。”
四爷“……”
他想要收起刚才冒出来的怜惜。
这小女人讲话也太直接了!
但是,若说生气,望着她眸中晶莹的泪珠,望着她上翘眼尾那一抹浓艳的红,他最终抽了抽嘴角,没有开口。
算了。
糊涂就糊涂吧。
和从前那个总是端着、滴水不漏的嫡福晋相比,还是眼前这个迷糊的小女人更有人味儿。
“还有,鸡蛋糕……爷,我不管是宫里的两位额娘阿玛,还是乌拉那拉府的两位额娘阿玛,我还没给他们送呢……”
夏宝麦还在解释,但她声音越来越小,白嫩的脸蛋上显出了惶恐,“若是皇阿玛额娘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不孝啊……”
“要不明日就给他们送过去吧?!”
她连康熙都没送呢,而弘昀竹茹只是她的庶子庶女罢了,她就算是忘了,又能怎么着?
李氏想通过这事给她扣上一顶不慈的帽子,做什么梦呢?
她刚才能气定神闲的说她最多担一个不慈的名声,那是因为她知道这顶帽子肯定扣不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