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和阿泰、波仔一起换上了肥祥带来的衣服,西装、衬衣、喇叭裤、皮鞋,都是现在香江市面上流行的穿着,典型的十年代都市风格。
三人一换装,身上的那股大陆农村的土味立刻没了大半,粗一看也不那么显眼了,波仔笑嘻嘻地打量,连说自己也变靓仔了,但他和阿泰眉眼间的神情、举手投足的习惯还是能暴露出与香江本地市民迥然而异的一面,身上的泥土味道也不是一件衣服就能洗脱掉的。
只有李根,脱下蓝色的土布工人服,换上西装,一下就变得精神起来,整个人焕然一新,仿佛就是一个时髦的香江人,与本地时尚的都市风潮融入一体,比阿泰和波仔都洋气多了。
阿泰和波仔都看出来了,打量着李根啧啧称奇,阿泰笑着说:“妈的,老子来过香江好几回了,穿上西装怎么看都还是农民,一身土味怎么洗也洗不掉,还是六根有牌面,以后出去,你就是我们老大。”
这当然是由于李根原本就具有的二十一世纪现实世界的风格气质,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神态间流露出来的气质见识,都是大大方方的,很有自信,比阿泰他们大气不少。
不过李根的心思并不在这时髦不时髦上,他的关注点永远是实用不实用,西装皮鞋的装束并不适合实战,束手束脚很不方便,对于将要到来的厮杀,他倒希望能简单有一件战术背心、一条卡其裤和一双战术靴更好一点。
也不知在十年代的香江,能不能凑齐这些装备。李根想试着搞一搞,但是还要考虑阿泰和波仔的接受程度,不能超前太多,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大陆农民,不要逾越了这个身份的见识设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麻烦。
而且李根还注意到一件事,肥祥送的衣服一共三套,明显把受伤的斤排除在外,剩下的人里,自己和阿泰、波仔每个人的衣服都很合身,鞋子尺寸也都合适,仿佛量身定做一般。这就比较有意思了,这才和肥祥第一次见面间隔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看来他在这很短的时间里就查了不少东西,这些衣服一送过来,既是帮助,也彰显能力,还暗暗表现出一种无声的威胁。
肥祥这样的人,说话常带笑脸,做事无声无息,曲里拐弯,口蜜腹剑,一条毒蛇一般,李根对他很不放心。他想提醒阿泰,抬眼看去,只见阿泰蹬蹬脚上的皮鞋,拍拍身上的衣服裤子,低头骂了一句,“草!还真他妈合身,肥祥还真有心!”
阿泰心中有数,于是李根不再说话。
三人换好了衣服,阿泰对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全说:“兄弟,出去发动车,我们去喜利金看看。”
阿全听了,起身便朝诊所外走。
阿泰朝李根和波仔偏偏头,三人一起来到密室,站到斤的床前。
斤胸口绑着厚厚的绷带,仍然昏迷不醒,三人默默看了一会儿,阿泰从腰后拔出斤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子弹完好,然后把枪放在了斤的枕头底下,又从床底下提起自己和斤的两个装长枪和手榴弹的旅行袋,对李根和波仔说:“斤只能留在这儿,咱们把所有东西都带好,换个地方。”
都有心里准备,波仔和李根都默默地听阿泰的吩咐,从床下提起自己装武器的旅行袋。波仔伸手拍拍床上的斤,转身就走。
李根出声提醒,“把刚才换下的衣服也都带走,到了地方烧掉,不要留在这里。”在现实世界里,DNA等人体生物代码都是致命信息,李根不知道十年代香江的科技是不是也发展到了这一步,但有备无患。
也是消灭痕迹,阿泰和波仔稍微一想就都明白,没有什么意见,大家顺手就把换下的旧衣服揣进旅行袋里。
老陈看见李根他们三个提着包要走,一边开门,一边疑惑地问:“几位兄弟,你们不回来了么?”
阿泰笑着说:“老陈,照顾好我兄弟,我们做了事就来接他。”
笑容阴渗渗的,老陈忙不迭地答应,“放心、放心,没有问题!”
出门到诊所外,门口巷子里停着一辆甲壳虫轿车,普普通通的,阿全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已经发动好车子,正等着三人。
阿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李根和波仔坐到后排,三人都把装武器的旅行袋放在脚边,阿全看了好几眼,但没有说话。
“啪啪啪”关好车门,阿泰招呼一声,“走吧,去喜利金现场看看。”阿全一踩油门,轿车向巷子外跑去,出巷口的时候向右拐弯上了大路,李根看见一栋大楼的招牌——“圣玛丽慈济堂”,他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地标。
轿车一路西去,汇入车流,香江道路狭窄,车多人多,一路走走停停。道路两边高楼林立,人流汹涌,各行各业的店面丰富多彩,五光十色的广告招牌竖满了半空。波仔从没有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一直转头朝外,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车窗玻璃,贪婪地看着外面这现代的都市风情。
李根随便瞧了两眼,便对这三十多年前的风光没了兴趣,眼神转回车里,百无聊赖。阿泰回头瞧见了,问他:“怎么,香江还不好啊?你看看波仔个衰样,你对这里没兴趣啊?”
李根笑了笑,随口编了个借口,说:“又不是我的,再好也没有用。”
阿泰哈哈大笑。
轿车走走停停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进了地图上的“联兴街”,阿全慢慢把车停在街边,朝斜对面伸伸手指,说了两个字,“到了。”
李根三人顺着方向一看,右前方三十米处,一排唐楼的中间,“喜利金金行”的招牌淹没在一堆广告牌里,并不是那么显眼。
但的确是到地方了,金行旁边正是一个楼道,楼道口那道伸缩的铁栅栏打开着,并没有关上,这有些出乎意料,但铁栅栏门口懒洋洋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西装革履,似模似样的,眼神四处张望,明显是个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