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奔逃。
原旧部眼见如此,也只能弃械抱头鼠窜。
很快,半个时辰前严阵以待的城楼上,几乎逃空。
城门口也早已经被钟朔率人杀散,城门逐渐被打开。
随后,裴峤一脸震惊叹服地领着一千余人进了掖县。
他刚刚也听到了城内传出的扰乱敌军的惊呼声,当时只是惊讶而已,谁曾想贼兵果然一哄而散,如同风吹过的沙子一般。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看起来城高池深的掖县,还有五千守兵,竟然会被如此轻而易举地拿下。
“将是鼠胆,兵自溃也。”裴峤看着邺城街道上还在不断逃窜的贼兵,不禁叹息了一声。
猛然间,裴峤突然看向了不远处的钟朔,心中愈加震撼。
“莫不是……”
从坞堡开始,将军便带了无数旌旗和金鼓,出山之后,还虚报了军力。
以此来迷惑刘巴,威慑其心理,使其不敢妄动。
然后便趁机出大军往东,伏击蒋壬军,一举将蒋壬军覆没,以此打掉了刘巴唯一的援军。
随即将俘虏推到阵前,将蒋壬首级扔到城头,以打击刘巴麾下士气,给刘巴斗志致命一击。
接着又令某在南门虚晃一枪,自己亲率骑兵突袭北门,与丁队主里应外合,一举攻入城中。
最后便开始在城内大声疾呼,一举便将守兵瓦解,堂堂五千之众竟然一哄而散,不占自溃!
“难道将军早已想好计议,连伏击蒋壬军也是这其中重要一环?”
裴峤彻底震住了,此役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却又如水银泻地一般流畅,根本就是心中早有了计议。
至始至终都是在威吓刘巴?
甚至,在派出丁队主潜入掖县,得知刘巴强征百姓守城开始,他便已经想好破城计策了。
“嘶……”裴峤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军,刘巴等人已经逃离!”被派上城墙的小队下来禀报道。
“竟然跑得如此之快。”钟朔咧了咧嘴。
果然是历史上石虎大军一到,便立刻缴械投了降,并在背后捅了曹嶷一刀的鼠辈。
随即下令:“立刻全城搜捕刘巴余部!”
“其他人等迅速接管城防,严防任何人初入!”
“是。”
而此时,刘巴在一部分亲随的簇拥下,慌忙窜进了马厩。
只是坐上马的刘巴已然惊慌不已,根本不知该往何处。
“大人,东南北大门已经失守,此刻只剩下西门还未有敌军出现,若要逃离掖县,此刻也只能往西门而去了。”张邵打马追上来说道。
“好好好……”刘巴仿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一行人当即便朝着西门狂奔而去,溃兵还未到这边街道,所以一路通畅。
然而走到一半时,张邵便道:“大人,城中粮库还有粮草无数,若是我等此番离去,必然被贼人所得。”
“我等必需放火烧了粮仓,以免得此补给,贼兵必然愈加势起,日后更加难以清缴!”
刘巴只顾催马前进,头都没回,便说道:“言之有理,某命你立刻前往放火,不得有误!”
“……”
好在粮仓不远,张邵只能拨马转向,带着几名亲兵往粮仓方向而去。
南门城墙之上,钟朔在指挥麾下接管城防。
“将军,依然没有抓获刘巴等人。”麾下有人来报。
“无妨,带人从西门而出,追去便是。”钟朔淡淡命令道。
掖县已然到手,刘巴也难逃手心,正当钟朔打算登高远望一番,心中却总觉得一系列行动中,似乎还落下了什么。
“嗯?那处起火为何突然起火?”钟朔突然看到一处新火突然窜起。
“好像是粮仓位置。”丁琚说道。
“粮仓!?”钟朔猛然响起来了,“我特么说怎么老觉得此时意犹未尽呢,原来是粮仓兵库还没到手!”
刚刚还无比淡定的钟朔突然跳起,直接把身旁之人吓了一大跳。
“景略,速速带路,定然是刘巴余孽正放火烧粮!”钟朔急忙道。
“遵命。”
“另外,立刻通知裴先生,速带人前来救火。”
“可裴先生刚率人去了东门和北门布防。”有士兵提醒道。
“速令其往火光方向而来,粮若有失,要城何用?”
说罢,钟朔当先下了城墙,带着骑兵纵马便往城中着火方向而去。
由于丁琚事先侦查好了路线,很快,钟朔便看到还在放火的张邵等人。
“大人,速逃此处吧,再晚西门被贼人控制,我等只能身死此处了。”亲兵拉着张邵说道。
“即便无法烧粮,给粮于贼人,那也不是我等之事,此番掖县城破,我等即便能够逃出,恐怕也性命难保了,太守大人不战而逃,自身……”
亲兵欲言又止,意思不言自明。
此番刘巴败得如此之惨,不战而逃,将东莱郡拱手让人,我等性命尚且难料,又何必还管粮仓里粮饷之事呢?
正在一心倒油放火的张邵,闻言一愣,随后怒斥道:“太守大人必然能够反攻掖县,休得胡说!”
话还未落,他们便听到一阵熟悉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贼人骑兵……”
“速逃!”张邵大喊了一声,便迅速朝着自己的战马奔去。
未曾想,一骑速度奇快,怒气腾腾而来,槊光在他上马前便到了。
张邵想躲,却没能躲开,被一槊刺穿!
“蒽!”
临死前,他赫然看到,对方正是钟朔。
“速去救火!”钟朔拔槊,当即拨马朝火源而去。
掖县西门。
刘巴一行几十人,疯一般冲出了西门城门。
“大人,张县尉等人还未跟上,我等是否在此接应一番。”有亲随问道。
“无需,张邵勇猛,必然已在路上,须臾即可追上我等。”
刘巴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等还是速速赶路,贼人凶狠,此处凶险,若被赶上,我等必死。”
一行人扬尘而去,好在官道平坦,畅通无阻。
眼看着离掖县越来越远,而且身后似乎没有追兵,刘巴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当他再次回头一望时,却突然感觉身体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