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惊人的发现，陈是忽然回头对万沛说，“你之前说的那个两个人中，应该有一个就是缠着你的那个‘东西’。”

万沛正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这是抬头，“什么？”

“你今天上午讲的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缠着你的东西。”

他很严肃，万沛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两个人？”

“应该是其中一个。”陈是转身坐在床上把本子和铅笔拿起来了，“你再仔细把那两个人的事情说一下。”

万沛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旧沙发的棕色扶手上说，“能说的其实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呀。”

陈是看着她一边盯着眼前的界面，“那就尽可能补充。把知道的尽量多的说出来。”

万沛一手撑着头想了一会，“额，第一个，我小学的同校。…他是六一那天河里游泳淹死的。嗯，其实那天的上午，学校还开大会讲过，不准下河游泳。他淹死之后，学校领导后来开会的时候还讲‘上午刚刚讲了不准游泳，下午就下河淹死！’”

“他家里…是很有钱很有钱的那种，十几年前的时候开私人加油站，他爸爸在我们那儿是名人。听说他们家过年的时候，把赚的钱一摞一摞放在磅秤上称。他淹死的时候听说他爸爸给人下跪，求那些打鱼的人用网捞人。但是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是听别人说的，我没有去过现场的。”

“那天有不少人去河边看了的。但是我父母不准我出去。我就没去。”

陈是坐在床上一直在看石头的界面。那界面在他的眼前，别人看不见。但是界面上的宿世碎片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我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陈是，“好，讲第二个。”

“第二个？是我高中闺蜜的男朋友，嗯，我从那儿讲起呢？我跟他其实不熟。”

陈是盯着界面，“从哪儿讲起都可以。把知道的都讲一遍吧。”

万沛想了一下，“那我就从闺蜜说起吧。”

“我高中闺蜜的名字叫章涵，是个漂亮女生。我们学校是省重点三中，你应该听说过吧。不好进的，她的学习成绩不是太好。能进我们学校是靠艺术方面加的分。”

“她在唱歌方面很专业的，听她说是从小就请专业的老师在教。是我们班上的文艺委员。学校有什么节目，基本上她都是主角。”

“闺蜜为人也挺好的，又漂亮，又善解人意，人很温柔的那种。我跟她当时上下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章涵在学校里有很多男生追。就是那种现在很多电视剧里女神那样，那种很多男生在宿舍楼下排队唱歌的那种状况。”

“但是她挺洁身自好的那种吧，一直没有接受，也没有谈恋爱。但是来送花的男生一直都挺多的，情人节的时候寝室里的花都放不下。”

“到高二的时候，她有天忽然跟我说，她谈恋爱了。”

“对象就是‘薛博宇’。就是那个死者。”

“薛博宇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标准的学霸，是学生会的会长，长的也很帅。”

“这样的男生，追求者当然也很多。”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消息在我学校当时是爆炸性的。也算是让很多人吃了狗粮，伤了不少骚动的心吧。”

“就是这样子。”

陈是，“没有别的了？？”

万沛，“嗯，还有一些关系不大吧。他们卿卿我我的时候，我那时还问过闺蜜，你们将来打算怎么办？”

“毕竟，那时已经是高二了，章涵的文化课成绩不好。”

“以我们那时的估分，薛博宇是全校排名前三位，有很大把握能进超一本的。章涵则只能走艺术路线，她成绩不好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她原本的目标是帝都音乐学院，但是想走这条路线要的钱非常多。听她讲音乐学院招生不看重文化分，但是要学院老师面试。老师的态度影响非常大。而学生原本就一直上老师开的培训班的被录取的可能才会很高。这个其实更考验家庭经济条件——而她家条件一般，所以难度很大。”

“薛博宇那个时候常常帮她补课。听当时闺蜜说，薛博宇希望她能把文化课补起来，然后两个人一起考同一所大学，他愿意上差一点的大学，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

“我跟章涵是闺蜜，她那个时候也常常为这件事情很叹息。”

陈是盯着眼前界面上的宿世碎片，顺便看着万沛，“后来呢？”

“后来，大约高三上半年的时候，章涵有天忽然跟我说要改考电影学院。很突然的。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

“我当时就问她。为什么忽然改目标，要知道电影学院也不是那么好进的。高三了，忽然改专业要重新练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她跟我说，考帝都音乐学院要太多钱，家里支持不了。她选择电影学院费用少一些。”

“我那时也问过她跟薛博宇约好的考同一所大学的事情。”

“当时章涵跟我说，她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而薛博宇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一家人指望他出人头地，他为了自己不考一本，章涵觉得心里过不去。所以打算劝他不这样。”

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补充，“她人一直很好，很愿意替别人打算的那种。”

“当时我也感叹过，命运多舛。爱情再美好，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那之后，她就天天练习表演类的东西，常常不回寝室。我那时还常常在寝室点名的时候帮她打卡。”

“这件事情，到这里也就是这样了。其实高三下半年。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在一起了。”

“当时的张涵已经非常确定要去考电影学院。我本身很少跟薛博宇见面。高三下半年有一次在校园里看到他，感觉他很憔悴。”

“我后来问了章涵，她说已经分手了。”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会。”

陈是等她思考了一会儿，准备在发问的时候。就看到界面上的宿世碎片前的数字跳了一下变成了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