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窈回房后迫不及待倒杯茶一饮而尽,这大半天下来别说吃东西垫肚子,就是一碗水都没来得及喝。
她有些沮丧,总是被人指着鼻子骂来骂去,铁打的心也受不了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哎,我这脸,算是不能要了。”凌初窈重重一声叹息。
房外的鸳鸳一个趔趄,正想敲门的手生生停在半空中。
这个凌初窈,言行举止怎么处处透着古怪?
大少爷让她摸清她的底,家世不清白,人品相貌不过关,心思不够聪颖的统统不可留在江府。
不久之前还跟大少爷回了话,凌初窈模样清丽,做事稳妥,瞅着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可以留下。
但刚才在偏厅里那疯狂一舞该作何解释?
听见外面有动静,屋内的自语声戛然而止。
凌初窈打开门看到鸳鸳站在门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鸳鸳姐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快进来坐吧。这儿靠山,夜风凉的紧。”凌初窈面带浅笑,唇边现一对梨涡,她本就生的清秀柔美,这一笑更加端庄温婉,仿若世家千金。
说完错开身,给鸳鸳留出位置进去。
鸳鸳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凌初窈身上。
“哦,我就不进去了,大少爷要见你,你快些随我来。”鸳鸳暗自摇摇头,想起此行目的,赶紧转身去往江御的院子。
凌初窈跟在她身后,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这都快半夜了还不让人睡觉,虽说是下人,晚饭不给吃就算了,还不让按时休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鸳鸳姐,大少爷找我为了何事?”凌初窈问。
嫌她太丢人现眼,失了江家体面,像江予安一样对她进行语言攻击?或者人身攻击?
“少爷的心思岂是我能揣度的,你去了便知。”
路过江予安的屋子凌初窈特意多看一眼,屋内灯盏明亮,不知他是否睡下。
到了江御房内,鸳鸳通报过后就下去了,独留凌初窈一人风中凌乱。
江御站在珊瑚架灯下,手里拿着一片银白色锦缎正在仔细观摩。
他观察的很仔细,一寸寸看下来,用手指慢慢捻搓感受质感,甚至还嗅了嗅那片锦缎的味道。
这种缎子纹理走向细腻,本已是佳品,人们为求锦上添花,要求在上面刺绣各种图案。若下针针脚粗大这缎子就毁了。若用小针,功夫难做出活慢不说,最伤绣娘眼力。
但这种绸缎往往是衣厂接到最多的原料,虽然售卖利益可观,但完成一件成衣耗费时日甚久,当然也需要大量人手,这些都化作银子汩汩流淌出去。
江御把锦缎放回盒子里,抬头便见到凌初窈漫不经心的四处乱瞄。
他坐在长桌后,面色清肃,眸光微沉。
这般放肆随意,目无章法的丫头不知予安从哪讨来的,总觉着颖慧灵巧跟她不沾边。
“凌初窈。”
凌初窈一回神,便看到满脸不悦的江御在盯着自己,他那双微挑狭长的凤目里,散发着跟江予安一模一样满眼都是嫌弃的气息。
凌初窈抬头收腹,立刻站好:“少爷?”
“这是十两银子,你拿着且回去吧,也许你并不适合做予安的婢女。以后若是回府,因你心思转弯调舵不过来,惹出乱子少不得会责罚落身。”
听闻此言,凌初窈满眼的不可思议,一手捂嘴,一手指向桌后的江御,双肩不能自持的颤抖着。
江御以为她在哭泣,以为自己的言语过重,伤了女孩子家的颜面。
其实凌初窈简直无语到爆笑!
原来的世界里她的每份工作都是以她被解雇而终,现在穿到古代又来这套,就连最后的说辞都特么一样。
“哈哈哈不行了,我得先笑会。呵呵,哈哈哈…”凌初窈捂着肚子独自哈哈笑个不停,直到她笑出了眼泪,笑得发不出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江御十指紧扣抵在下巴上,面无表情,他着实不懂眼前的女人这是何种操作。
就在江御暗暗责怪江予安什么人都敢收来做近身丫鬟时,凌初窈猛然止住笑声,两步来到江御桌前,半弯下腰,一双猩红的眼斜睨江御,同样面无表情。
“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你们怎么想我。你以为我不想走?你弟弟抓着我不放,还威胁我说哪怕躲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倒是无所谓,死了就死了,可你弟弟拿我姑母一家人的性命安危来挟制我,我能怎么办?”
她像个醉酒后的屠夫,睁大的眼睛里红血丝蔓延。
说实话江御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依旧面不改色的伸出手点在她的额头上,将她推远些。
凌初窈见他表情僵硬,隐隐要发怒之际,赶紧收敛情绪,立在桌前道:“若要我离开江府,还请大少爷帮我个忙,说服二少爷放过我,并且给我解药,为了强迫我顺从于他,他给我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