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窈趁着容淮分心之际,悄悄往身后一步一步挪去,那剑虽已入鞘,但她还是觉得寒气缭绕,让她依旧提心吊胆。
就怕两人说到动情处,容淮控制不住自己反手一剑给她来个透心凉。
她甚至能幻想出冰凉锋利的剑身穿透她的皮肉,发出来的噗呲声。
“是容某唐突了。”容淮微微颔首,表示微微歉意,下一刻他抬起头,脸色陡然变得凛冽,和江御冷冷对视:“我想知道江予安,到底在不在。”
凌初窈一拍大腿:完了,看来一句话的事,非要打一架才能解决啊。
果然,就在她还没从刚才的推断中回过神来,一团黑影闪电一样从她身旁掠过。
“对我说话,我要你有一个访求者该有的态度!”江御猛然跃起,伸手探向容淮的脖子。
容淮见江御发起进攻,眉梢微挑,唇边有笑,如同寒霜消融,霁月清风。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笑意,压抑着隐隐炽热,似乎等了这一刻很久很久。
电光火石间,容淮脚下一转错过身,一手极快稳住江御的胳膊,借力翻身落在江御身后,回首一掌向江御打去。
江御运起内力抬掌接过。
内力相撞,掌风带起如刀般锋利的气浪四下迸溅开裂。
躲在一旁的凌初窈见势不对,她的大脑不停的拉响警报,命令她立刻逃离这块战场。
凌初窈仅仅只是扭过脖子,甚至连身体都没来得及转过去,只听见自己身上传来一声闷轰声,好似被窝里炸开的鞭炮,她被一道道气浪击飞,重重落在地上。
这一摔,直摔的她头晕脑花,半天缓不过来气。
江御容淮两人被各自雄厚的功力击退数步,互望着彼此。
“看来棠白的关门弟子也不过如此,我还…”容淮话没说完,只觉得气血上涌,压都压不住,喉头一甜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
白衣落血,犹如绽放的朵朵红梅。
“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他望着眼前安然无虞的江御,满眼的不可置信。
“哼!我若没点本事,如何挑起江家这个大梁。这是你高估自己,看轻对手的后果。而且我们江家行事磊落,无心与任何一族结怨。而现在,若非容四公子夜闯紫金别苑,咄咄逼人,我也不会出手伤你。”
江御负手而立,神情泰然,那眼神中的不以为意让容淮暗自咬紧了牙。
不该是这样的,刚才明明感觉他的掌法并无多大力道,可以轻易化解,功力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结果怎么自己伤的那样重?
“良城的风云人物果然名不虚传,日后有机会再来找江公子切磋。”容淮收好剑,缓缓舒出一口气,飞上屋檐,落在墙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后,他擦掉嘴边血迹,慢慢回过头,漠然看着紫金别苑,心里暗暗发誓:你早晚会碎落在我手中。
衣袂飘扬,白影最终消失在夜幕中。
江御回眸瞥着地上那一团,见她半天都不曾有动作,眉头一皱:“如果你没死的话,赶快回房去吧,若容淮有回马枪之意,你就算跟他说把江家的底都翻过来给他瞧,也阻挡不了他要杀你。”
凌初窈依然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江御本不想管她,正欲回房处理其他要事,但转念一想,予安不知踪迹,到现在还没回来,而容淮却在此刻追到别苑里找寻予安的下落,这其中必有事发生。
今早还看到凌初窈这丫头跟在予安身后进了衣厂,下一刻予安就不知所踪,也许她知道予安去了哪。
他慢慢蹲在凌初窈身边,犹豫片刻才伸手把她拨过来。
凌初窈发髻有些松散,珠钗缠绕几缕发丝掉在胸前,她的额头有些青紫,鼻头红肿到发亮,鼻血糊满了下巴,还在悠悠往外淌着。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望着天空,两眼无神,已经没有焦点。
江御:……
过了半晌,凌初窈的眼球才开始活动转向江御,她费力吧唧的抬起胳膊举起手,竖起了中指。
如果非要让她形容当时的感受,就好比从两米高的地方翻身掉下来。
那酸爽,别提了。
见她这副惨状,江御也就不再追问江予安的下落,神情复杂的望了她最后一眼,转身回房。
为什么做石头的偏偏要来碰她这个鸡蛋?她是抗打还是耐揍?
凌初窈回房后,坐在桌前怎么想也想不通,江予安到底招惹了多少人,简直就是人人皆想诛之,跟着他几乎等于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呀。
容淮这趟来找江予安,真的只是为了容昀吗?她觉得容淮身上杀气太重,似乎一旦找准机会就痛下死手的那种。
坐了一会感到有些饿,凌初窈索性不去想主子们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
她去厨房找了一些吃的东西,却发现白天熬的青菜瘦肉粥已经没了,不知是被人喝了,还是被倒掉了。
吃完饭后她又洗了个澡,才打着哈欠上床睡觉。
外面突然刮起了狂风,吹的树吱吱啦作响。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啊。”凌初窈嘟囔一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