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婴儿啼哭响起,陈丘的视角也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过去。他尝试着去往其他的地方,却被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住了。不甘心的他又想改变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就如同空气一般,根本无法触碰到这方世界的一切。
也就是说,他只是个看客,改变不了一切。
接受这个事实后,陈丘便静静跟随着秘境主人的牵引,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接生婆欣喜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门外焦急的男人舒展了焦急的面庞,露出灿烂的微笑。
随后,他便欣喜急切地迈进屋内,冲向床榻上虚弱的妻子,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接生婆将包裹好的婴儿交给丈夫手上,夫妻俩看着新生儿的面庞,相拥在了一起,脸上都绽放出了温馨的笑容。
妻子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放在婴儿的怀中,
婴儿似乎是有所感应般,小小的手紧紧将玉佩握住,不肯松手。
陈丘看着这温馨的画面,不由得有些动容,这样的家庭,也曾是他的向往。
紧接着,眼前影像变得模糊,再度清晰时,场面产生了些变化。
山村依旧是那个山村,只是看起来岁月的痕迹更加深刻了,似乎是过了不少年月。
村口处,孩子们正在玩闹。
一群稍大些的孩子正围成个圈,朝里吐着唾沫,扔着石子。
“怪物,怪物。”
嘈杂的漫骂声不断响起,涌向圈子中间正蹲着抱头的小孩。
那孩子眼中泛起泪花,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玉佩,嘴里说着:“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
但那群稍大些的孩子依旧没有停下恶行,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前些天李婶家的鸡就是被你毒死的,你还说你不是怪物。“
“就是,去死吧,你这个怪物。”
“怪物。”
漫骂声如同潮水般涌去,手持玉佩的孩童终于爆发道:“我不是怪物!”
声音尖锐,同时眼睛里还散发出了令人心悸的血色光芒。
上一秒还耀武扬威的孩童们,此时却是害怕地四处逃离,只留下被欺辱的孩子带着泪痕,无助地立在原地。
陈丘想要帮忙,但手掌穿过孩童的身体时,便有些哀伤地叹了口气。
场景再度变换。
一大堆村民手持农具,围着一座破落的茅草屋,口中满是恶毒的话语。
“交出那个怪物!”
“就应该把他处死!”
“滚出村子。”
摇摇欲坠的草屋内,一名身形瘦弱、骨瘦如柴的妇女死死抱着怀中的孩子,而她怀中的孩子,正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外那群摇旗呐喊的人们,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
这时,一名耄耋老人手持拐杖,步履蹒跚的从人群中走出。
他颤颤巍巍说道:“阿青啊,这孩子留不得啊,他害死了你丈夫,害得老吴家孩子惨死,害得村子里死了大群牲口,他就是个祸患!”
“我没有!”,孩子倔强道。
那妇女却是搂着他,哭着说道:“村长,这不是玉儿的错啊!他只是染上怪病,我一定带她治好,哪怕豁出这条命,求求你给我次机会吧!”
老人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随即人群里走出几个壮汉,想要强行夺走妇女怀抱里的孩子,纵然妇女万般抵抗,但骨瘦如柴的她哪里是壮年男子的对手。就在他们撕扯争夺间,那个孩子大喝一声:“住手!”
所有人停了下来,他接着吼道:“我走!但你们不能欺负我娘!”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郑重对着妇女磕了三个头,说道:“孩儿不孝,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说着,也不顾妇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
看着那孩子眼角的泪光,陈丘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人群跟着孩子来到山边的悬崖,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了下去。
除了他的母亲,没有人为他悲伤,只是舒了一口气。
场景,又一次的变化,只是这次,不再是那个山村,而是处于林间的树屋内。
草木葱茂,溪水澄澈,点点金色透过繁密的枝叶,形成斑点落在草地上。静谧的森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啼,显得富有生机。
陈丘的目光从森林一路走向树屋内,屋子内部倒是有些简陋,只有张普通的木床,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床上躺着的正是之前从山崖上毅然跳下的孩童,而守在床边的是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孩子缓缓苏醒,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老人,下意识问道:“我在哪儿。”
老人答非所问:“小子,看你天赋异禀,拜我为师怎么样。”
小孩没有回答,想到跳下悬崖时,眼中最后的画面,不由得心里一酸,眼中流淌出泪水。
“啧,不拜就不拜,咋还哭上了呢。”,老人说道。
小孩没有说话,低落地埋着头。
老人见状,接着说道:“你先天混沌赤血体,血液似如火焰,凡人触之必死。如果能够善加利用,说不定你今后能够有所大成。”
话音一落,小孩瞪大了眼睛,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急切说道:“您能不能把我这个什么病治好!”
老人笑道:“治好?你的这个病不少修士梦寐以求,到你这儿居然还不想要,真是暴殄天物哟。”
“我只想当个正常人,求您帮帮我吧。”,小孩急忙起身,就要磕头。
老人却伸手一挥,小孩只觉一股神奇的力量阻止了自己,接着老人叹息道:“凡俗未断。”
随后他真气鼓动,朦胧的景象便缓缓浮现,只见如同水面的波动里,那个小山村呈现其中。
小孩见状,也顾不得这是怎么办到的,伸手就想触碰那虚幻的景色。但那只不过是徒劳,就像水中的倒影般,只泛起了阵阵涟漪。
随后,景色变化,变成了小孩的家。她的母亲以泪洗面,终日悲伤不食,最后在一个平凡的夜晚死去了。
村里人只是修建了座简单的坟墓,便再无人看管。
小孩见状,眼泪不住地流淌,口中呢喃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老人叹息一声,关闭了幻像,说道:“你昏迷数月,这些早已发生。”
小孩不说话,默默流淌着眼泪。
老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玉。”,小孩啜泣道。
“现在愿意拜我为师吗?”
周玉摸了摸自小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耳边响起母亲的话:“我家玉儿今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随后他点了点头。
老人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从今天起,你便以枯血为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