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韩冰突然想吃鱼,但是负责买菜的王婶已经去超市了,王婶是从来不用手机的,韩冰只好让陈诗妍去买。陈诗妍到了超市,在有机肉类区挑选鱼的时候,偶然发现王婶正在不远处买蔬菜。
可她总觉得有点奇怪,于是驻足又看了一眼王婶,心中突然一惊!
自己这边是大超市的有机蔬菜、有机水果和有机肉类专区,而王婶的头上恰好是一块普通蔬菜区的牌子,陈诗妍想起来王婶曾经说过的一番话,深深刻在她脑海里一番话:“东家吃的蔬菜不但是有机的,肉也是有机的,你看这个盒子里的有机猪肉了吗?72元一斤。你再看看这个苹果,也是有机的,102元一斤,一斤就买两个……”
王婶竟然在普通蔬菜区买菜?难道这里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见王婶挑选了几个西红柿和几根黄瓜,用袋子装好用放进手推车里。
陈诗妍把一条鲜活的鲈鱼装进塑料袋后,偷偷地跟着王婶,直到王婶买完菜在收银台结了账,提着买的东西转身进入超市的公厕。
陈诗妍快步回到邓家,过了一会王婶也回来了,她看都没看陈诗妍一眼,将蔬菜放在厨房的橱柜上就走了。
陈诗妍一边往冰箱里放蔬菜水果,一边仔细看着这些非常可疑的“有机果蔬”,她把这些新买回来的蔬菜整齐的放进冰箱,在即将关上冰箱门的那一刹那,一个破绽被她的“火眼金睛”看了出来。
她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蔬菜包装上的标签条形码,发现西红柿和黄瓜包装上条形码下面的数字竟然一模一样,她仔细地对比了王婶买回来的所有蔬菜、水果、肉类的包装上的条形码,果然都是同一串数字。
条形码如同身份证号码具有唯一性,同种规格同种产品对应同一个产品代码,不同商家和不同种类的商品的条形码应该是不同的。
陈诗妍又用手去抚摸标签周围,果然很有粘性,标签显然是被重新贴上去的。陈诗妍突然想起来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没有不透风的墙,是呀,作假也绝不可能天衣无缝!
陈诗妍关上冰箱门,她的手被冻得冰凉,但她的心却异常燥热:王婶常去买东西的这家大超市是全球连锁的,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假冒商品,即便有假冒产品,作假的手段也不会低劣到这种地步。这些条形码是假的,这些有机蔬菜也是假的。王婶啊王婶,你太过分了!
很快陈诗妍就在心中算出了一笔账,有机蔬菜比普通蔬菜要贵七八倍,按照今天买的这些东西算,如果都是有机果蔬,那么大概要700元左右,一年是255500元。但是如果买的都是普通果蔬,一天只需100元左右,一年只需36500元。255500元和36500元差了219000元!这可要比王婶一年的工资高出好几倍!
陈诗妍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的很厉害,她从厨房出来,看见王婶正推着邓家老太太去院子晒太阳,王婶非常亲切地对老太太说您一定要带好帽子啊,今天虽然天气好,但是也要防止头部受风。
看着王婶对邓家老太太倍加呵护、照顾有加的情景,陈诗妍感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永远让人捉摸不透,一是彩票,二是人心。
陈诗妍的心里非常矛盾,她认为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绝不是小事情,如果说偷吃偷拿一点东家的物品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一年贪钱二十多万性质可就严重了,她上网查了一下,个人贪污要依法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王婶的这种行为算不算贪污?王婶在邓家干了这么多年,到底贪污了多少呢?又要判多久呢?
发现秘密的几天之内,陈诗妍都在是否揭发王婶的矛盾中度过,最后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跟王婶把话说明白了,如果王婶不再继续犯错,那么她也就不再追究,否则就直接告发王婶。
陈诗妍认为这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当天晚上在结束工作后,王婶和陈诗妍各自躺在床上,到了十一点,王婶准时起身准备出去,陈诗妍睁开眼睛叫住了她:“王婶,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一下,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王婶正准备开门,听见后转过身来说:“还没睡着呢?是不是我每天起夜影响到你休息了?”
陈诗妍坐起身来,一股脑把知道的事情都跟王婶摊了牌:“不是,王婶,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每天夜里去厨房吃东西,另外你每天去超市买的蔬菜、水果也不是有机的。但我没有告诉东家,但是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见厨房里的东西总是不翼而飞,也不想让你再走而挺险,用普通果蔬冒充有机果蔬。”
陈诗妍把压在心底这一番话说出来,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相反,王婶的神情却立马紧张了起来,她面无颜色的看着陈诗妍。
过了五六秒,王婶突然大步流星地走到陈诗妍面前,用手指着陈诗妍说:“你知道了也好,乱猜的也罢,总之,你要是敢跟东家乱讲,我撕烂你的嘴!谁也别想威胁我!反正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我什么都不怕!”
陈诗妍真诚地对王婶说:“王婶,我不是想威胁你,你这么做迟早有一天会被东家发现的,我觉得你还是现在就收手比较好。”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必用做保姆的命,整天操着东家的心。咱们谁也别给谁找不自在,否则你就试试看!”王婶说完,开门就出去了。
陈诗妍并没有被王婶的威胁所屈服,她决定在第二天将这个秘密告诉韩冰,然而就在她还没开口时,韩冰却主动找了陈诗妍。
陈诗妍看见韩冰的脸色异常冰冷,她端着咖啡杯,用小勺轻轻搅动,抬头看了一眼陈诗妍说:“你来了有两个多月了吧?”
“太太,我来了两个月零十天了。”
“嗯。我有点事情要问你。半个月前,我让你收拾过一次二楼最东边的珍藏室对不对?”
“是的。太太让我把二楼的珍藏室卫生彻底的清洁了一回。”
陈诗妍回想起来,邓家的珍藏室一般情况下是绝不让佣人进去的,半个月前韩冰让陈诗妍进去搞卫生,当时她一进去就震惊了,整个房间里贵重物品琳琅满目,墙上到处都挂着名家的字画,木架上摆满了古玩瓷器,还有一个玻璃柜子里摆放着三十多块名表,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搞卫生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碰坏了这些贵重的东西。
“承认就好。今天我让专业的钟表师来给手表做保养。他盯着其中的一块手表看来看去,眼神明显不对,后来我问了才知道,那是一块仿表,还是很低劣的那种仿表,也就值一两千块钱。钟表师说他看见这块仿表还纳闷呢,邓家怎么会把这么一块仿表跟价值平均二三十万的手表放在一起。”
韩冰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陈诗妍,似乎陈诗妍的脸上写着答案似的。她喝了一小口咖啡,接着说:“是呀,我们邓家怎么会把一块不值钱的仿表放在珍藏室?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块手表是我两年前送给泽涛的生日礼物,我可从来就没买过仿表,我买的是一块价值三十多万的朗格正品手表。”
陈诗妍明白了,邓家的手表被偷梁换柱了,自己恰好在半个月前进去收拾过卫生,韩冰怀疑上自己了。
“太太,这块手表价值不菲,根据您刚才说的情况,非常有可能被人偷换了。”
韩冰皮笑肉不笑:“我也知道是被人偷换了,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啊?”
陈诗妍有点着急了:“太太,我也不知道是谁。半个月前,我是进去过一回,但是我绝对没有碰过那块手表。”
在一旁温习托福考试的邓艾琳说:“我觉得陈诗妍姐姐挺好的,肯定不是她做的。”
韩冰把咖啡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严厉地说:“大人解决事情,小孩子别乱掺和,赶紧学你的英语,快考试了你哪来那么多时间管闲事?你们都说没碰那块手表,难道手表自己会变化?还是我们邓家人自己偷换的?”
陈诗妍的泪水在眼眶中滚动,她说:“太太,确实不是我动的,还请太太明察。”
“哦?这可不是我冤枉你,既然你们佣人都不承认,我只好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好了,你下去吧!”
陈诗妍从客厅出来,回到厨房里倚着墙,一种寄人篱下、任人侮辱的感觉油然而生。此刻她真正感受到了做一个佣人的不易,累一点苦一点都不是问题,最令人难受和无能为力的是东家的猜疑和侮辱。
正当陈诗妍在心里想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时候,她隐约听见客厅里邓家老太太说:“邓家这么多年来可从来没丢过一针一线,这次一下就丢了价值几十万的手表,我看这件事可得好好查查。”
“太太,邓家一共雇佣了我们三个佣人,我跟老秦都已经在邓家做了快十年了,早就把邓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我看倒是该好好查一查才来了几个月的诗妍,现在年轻人可不像我们老一辈人,挣钱只会踏踏实实地一点点挣。你看她啊,又年轻又漂亮,还能说会道,现在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愿意做保姆?我看呀除非是有什么目的!”
陈诗妍听出来了,这话是王婶说的。她还没来得急告发王婶的丑事,王婶倒是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陈诗妍忍无可忍,快步走到客厅说:“老太太、太太,今天你们都在,今天诗妍有几句心里话要跟你们说,跟王婶和秦叔比起来,我的确是最晚来到邓家的,但是我行的正、坐得端,绝不会做一点对不起邓家的事。”
“刚才,王婶的话我都听见了。如果这次偷换手表的事是我做的,我愿意承受任何惩罚,但是需要拿出堂堂的证据,即使是警察办案,也是要凭证据说话的。王婶的话里话外坏事就应该是年轻人做的。不知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王婶听了陈诗妍的话急了:“陈诗妍,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管,但是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别说老太太和太太不让你,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陈诗妍看了一眼王婶,毅然接着说了下去。
“王婶对邓家的忠心真是天地可鉴,怕邓家冰箱里的东西吃不了坏掉,您老每天夜里十一点准时到厨房里吃一顿夜宵,老太太和太太你们看——”陈诗妍说着把王婶偷吃东西的照片从手机中找了出来。
王婶慌忙去抢陈诗妍的手机,被韩冰一把拦住了,韩冰大声呵斥道:“怎么?王婶你不让我们看,难道你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