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芮回去以后已经快12点了。林艳早就睡了。林芮洗漱完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在LA公司的职业生涯，就在这样的节奏下向林芮快速展开了。

如果从昨天开始算的话，今天就是林芮项目的第二天了。

早上林芮在公交上，想到了一个方法。

她给吴胜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吴胜说可以给他介绍2个时间充足的学弟帮忙，让林芮激动了好一会儿。起码可以帮忙解决一部分工作量了。剩下的就靠林芮自己了。

林芮早上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健身房的空地上，一个个睡袋鼓鼓囊囊，昨夜通宵的同事还在睡着，也有几个陆陆续续醒了正在收拾睡袋吃早餐的。

上午林芮把4万张数据分配了出去，自己也开始忙活起来。

整个数据小组从10点开始，就进入了一种沉默、紧张的赶进度的氛围中。偶尔李言从他的工位上站起来，不时地穿梭在林菁的办公室和工位走道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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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进度怎么样了？”李言的脸突然出现在林芮工位上方，吓了林芮一跳。“初步捋清了思路，正在做。”林芮语气平静地回答。

李言撇了撇嘴，表情中似乎透露着一丝担心。

“加油，一个月哦！需要帮忙找我。”然后又舒缓了下语气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芮点了点头。

一旁的何梦白眼瞟了李言几次，等李言走了，嘴里轻轻念叨：“李阎王.....就知道催催催......”

林芮见到何梦的那副神态，觉得莫名有些可爱，噗嗤笑了一声。

“这个人啊，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凡是都是以他能不能最快最好结完工作为主，真要他自己干是不可能的。我也是被逼出来的。”

何梦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摘下了眼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来这里几年，一开始也好歹是一朵活泼有生气的鲜花，你看我现在，视力越来越差，眼镜都换了好几副了。”

何梦的眼睛大大的，但此刻看着林芮的眼神却没有聚焦一样，因为近视显得涣散没有生气，黑眼圈十分明显，何梦明明也大不了林芮几岁，眼袋却早早就挂在眼睛下了。

林芮安慰地帮何梦揉了揉眼睛，“不用太在意，工作压力已经如此之大，心里更要开心一点。”

何梦安然地闭了闭眼，身体向后仰靠在座椅上，努了努嘴，“都是被李阎王逼出来的。还好老娘内心强大，抗住了他的打击压迫，一直干到现在。”

听见何梦老气横秋地自称老娘，林芮又笑了笑。

“嗯，我要跟你学习良好的心态和强大的意志，”林芮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两人正忙里偷闲地在那边瞎侃着，背后突然传来李言的声音：“有私事的同事请到水吧去沟通，不要在工位打闹影响其他同事办公。”

吓得林芮和何梦赶紧闭了嘴，在工位坐好，继续工作起来。

真忙起工作起来，林芮就有一种忘我的境界。中途除了去上了一次厕所以及慌慌张张吃了午饭，林芮再没从自己的电脑中抬起过头。

大概晚上8点左右，何梦碰了碰林芮的手肘，“哎，我今天的工作量差不多行了，我可以帮你标记1小时，9点我得回家了。”

林芮还沉浸在自己那一堆图片中没回过神来，正想说什么，何梦接过林芮的鼠标，点了点，“就这些，你发给我，我帮你标完我就走。”

林芮点了点头，何梦是真心想帮她，能赶一点就是一点吧。

9点过后，王舞和何梦一起下班了，林芮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随着熟练度的提高，林芮的标记速度也越来越快。

等林芮觉得肩膀酸痛抬起头时，办公室已经没有太多人了。

回头，身后韩雪还在拼命敲着键盘。

“韩雪，你怎么也还没走？”

“我今天的工作量还没完成，我弄完就走。”韩雪头也不抬，声音涩涩地回答林芮。

“咕咕，”林芮听到自己肚子发出了饥饿信号，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晚饭也没吃。

林芮才迷迷糊糊记起当时好像何梦他们去吃晚饭时叫过林芮，林芮没去。

“你吃不吃夜宵？”林芮问韩雪。

韩雪依旧没抬头，“行，一起点吧，我转你钱。”

韩雪点了点头。“你要吃什么？”

“牛肉拉面就行。”韩雪抬起脸，厚重的眼镜遮住的眼睛充满了疲惫。

林芮点了点头，打开外卖app。

林芮看了看后面几排工位数据小组的几个埋头苦干的同事，走过去，“你们吃了吗？要不要点外卖？”

那几个男同事恍惚着眼神点头，紧接着一个个报了自己想点的。

林芮微信上多了好几条微信加好友申请。

等林芮帮几个小组同事下完单，突然又抬头看了看隔壁那块工位区。

算法组的一群大老爷们正在讨论着什么。有的神色焦虑，有的面露疲倦。

林芮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在购物篮里加了两打酸奶，一个大的水果拼盘。

下完单，林芮看见李海仍然拎着几大袋外卖走过来。笑着跟林芮点头打了个招呼。

林芮去水吧接了水，有从冷饮柜里给韩雪挑拣到一小盒酸奶。水吧还有几个正在吃着零食的程序员，边吃边在聊着什么，似乎还有未结的工作没有打算下班。

因为是晚上，吧台的零食柜和冷饮柜已经没有多少储备了，剩下的都是贵的或者大家不太爱吃的。每天早上才会有服务人员给每一层补充吧台的食物供给。

“你声音都哑了，先停下休息一会儿吧，因为赶进度身体生病可就得不偿失了，”林芮把酸奶递给韩雪，关照到。

“谢谢，”韩雪接到酸奶时，神情像是终于放松下来，眼睛也有了一丝亮光。

“我也是自己一个人住，就在附近还好，所以比较方便，”韩雪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像是愿意打开话匣。

其实林芮同韩雪一样，都是个性比较内敛的那一类人，又因为从事程序员的缘故，平常话也不多，而韩雪给林芮的印象更加腼腆害羞些。

和韩雪聊了一会儿，林芮才知道韩雪也是外地来x市发展的。只因为X市对于程序员来说，发展机会更多。

至此，林芮和韩雪两人都相互了解更多了一些。

林芮去一楼取外卖时，外卖正候在大楼门口等了一会儿。

初秋的夜晚有些徐徐的风，林芮出去时外面天色黑浓，穿着单裙的林芮感到微微有些冷。

时间过地很快。不久前林芮还为了找工作在炎炎夏日奔波面试。

林芮把自己和韩雪的外卖拿出来，又提着果盘和酸奶走向了算法组。

那里大家一群人有的在工位上极速地敲着代码，有的正站在那里讨论什么。

“各位，这里有新鲜的酸奶和水果，可以尝一尝。”林芮把声音提高了一度，差不多是喊了一声。和汉子的相处之道，就是简单粗暴就可以了，这也是林芮从以往的经验中得出来的，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几排工位上讨论的声音顿时就停了，极速的键盘声也停了，一张张脑袋纷纷抬起来，或者转过脸来，好奇地盯着林芮。仿佛林芮是沙漠突然出现的绿洲，冬雪里兀然绽放的寒梅。

没等大家说话，林芮把牛奶一一给每个程序员分发下去，又把果盘在每个人面前撑了撑。

几个年轻一点的攻城狮脸部表情从呆滞涣散转换成欣喜兴奋，纷纷乐呵呵地接过酸奶，取了果盘的西瓜。

待林芮走到那一堆围在一起讨论的工程师群边，人群也纷纷散开，一堆攻城狮或瘦削或肥头肥脑，或中年持重，或年少老成，看见林芮都纷纷露出呵呵的笑，接过了酸奶。

等人群散开，在人群中间却赫然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笔记本放在双腿上，双眼认真盯着电脑，脸色似乎是因忙碌显得疲惫苍白，嘴边还长出了一点点的胡须，浓眉大眼，一身简单的白T。

是饶阳！林芮心里一惊，没料到这个场合还直接遇上了领导，还是vp级的领导。

她这个新来的小员工，这番作为不知道领导会怎么想，林芮突然有些紧张。

而坐在工位上那人似乎也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样，“你们怎么停了，还有什么看法，请.....”饶阳抬起眼，话没说完，也顿住了。

神色似乎也有一丝惊讶。

“阳哥，数据组的妹纸给我们送来点小零食，”李海扬了扬手里的酸奶。

饶阳很快恢复了镇定，点了点头。

又换作一副打探地神情盯着林芮：“嗯，这个不错。给我也来一个。”

林芮半天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把一盒酸奶递了过去。

林芮把果盘放在身旁空着的工位上，说了一句“不打扰大家了”转了个身。

人群又围拢起来，敲击键盘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

林芮走出人群，把剩余的酸奶给数据组的几个同事分配完回了工位。

韩雪一脸的好奇和惊讶。

“原来大领导这个时候在啊，我从来没在这个时候见过他。”韩雪低低地自言自语道。

林芮心魂未定，心里开始纠结，今晚这个事做的对还是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