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曼舒的身体被摇的左摇右晃,有个稚嫩的声音似在遥远的地方呼喊,“姐,姐。”在这摇动和喊叫中,燕曼舒的神智终于清醒过来,“摇个屁,叫魂呢!”燕曼舒睁开眼睛,眼前一个放大的小花脸,脏兮兮,鼻涕眼泪地往下流,“靠,脏死了!”燕曼舒一脚把身前的小孩踢飞,怒吼“谁是你姐?姑奶奶啥时候有个妹啦。”
踢完,吼完,燕曼舒惊住了。腿怎么这么短,脚丫子那么小,脚力软绵绵,声音,声音是童音。
小女孩被踢到一边,坐了个屁墩儿,用袖口擦了把眼泪鼻涕,傻愣愣的看着燕曼舒,“二姐,你咋啦?”
二姐?陌生的称呼,顺着小女孩的叫声,燕曼舒望过去,穿着破破烂烂,咦,好陌生的服饰,服饰,这衣服太奇怪了,从电影里看过,燕曼舒也顾不上身子疼痛了,从地上爬起来,绕着女孩转圈,这是什么年代的服饰,唐朝,明朝,靠,历史没学好,燕曼舒这个悔呀,学问用时方知少,在看看自己身上的,和女孩穿着一样的服装,靠,我,我怎么穿的这样,不对,不对,一定是做梦。
燕曼舒使出吃奶的劲头,狠狠掐了下,好疼呀,“我,我穿越了。”平常胆大包天混社会的燕大小姐,此时吓得魂都飞了。那只要在小说里能看到的情节,居然,居然让她遇到了,这千古难遇的奇事,怎么让她遇到了,她,她也太悲催了,早知道,靠,去买彩票就好了。
燕曼舒张开两只手,曾经那白白嫩嫩手指修长染着美甲的一双手,如今,变成小小的,脏兮兮,还有老茧和裂口。“啊,我不要穿越,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要回家。”
燕曼舒急的直跺脚,眼泪都流出来了,回头看着先前躺着的地方,急忙又奔过去,对,就是从那里来的,睡一觉就回去了。燕曼舒急忙又躺好,闭上眼睛。
“二姐,你咋啦?”小女孩怯怯的问。
燕曼舒睁开眼睛,大吼,“奶奶的,别说话,也别过来,不听话小心抽你。”重新又闭上眼睛,此时谁要是影响她回家大业,她就和谁拼了。
“回家了,回家了。”燕曼舒满怀希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碧蓝的天空,空旷的田野,脏兮兮的小屁孩。还有小屁孩那满脸惊恐的表情。
“老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惹你生气,不打架,争取考上大学,不,一定考上大学。老妈,行行好,让我回去吧。”燕曼舒不停地默念,“回家了,回家了。”睁开眼,奶奶的,还是碧蓝的天空,空旷的田野,脏兮兮的小屁孩。
不行,重来,燕曼舒重又闭上眼,“观音菩萨,上帝,各位神仙,保佑我,保佑我回家,谢谢,谢谢。”默念好多遍,睁开眼,妈呀,怎么还是那地方。
燕曼舒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多次,怎么也回不去。折腾久了,她也累了,饿了,坐起来,身体靠到大树上,心如死灰般的看着眼前的景,欲哭无泪啊。
“胡老三,你个奶奶的,你个王八蛋,老娘头上不是挨你那一板砖,老娘能”燕曼舒大吼,此时那个悔呀,早知道打那个架干嘛,不就是一串烤鸡么。
一板砖拍到这?燕曼舒眼珠转了转,那是不是晕了,死了,就回去了,想到这,她看看四周,除了身边的大树,没有其他寻死的工具,眼睛定神在大树上,撞上去,撞上去,心里一次次预备,身体丝毫未动。纠结了许久,燕曼舒实在实在是怕疼,唉,好死不如赖活着。
纠结来,纠结去,肚子倒是饿了,回又回不去,四周空旷旷的,哪里有吃的物件,燕曼舒眼神又放在那小丫头身上。那小丫头也倒是乖,还在原地,就连姿势也没变化。
小丫头能不乖嘛,她二姐从树上摔下来,又是骂又是吼,又是做出奇奇怪怪的事,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吓也被吓坏了,哪还敢动。
“你有吃的没,我饿了。”燕曼舒对那个小孩子喊。
这句话小丫头听懂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用黑黑的小手远远地递过来。
黑黑的小手,燕曼舒看着黑黑的手,又看看饼子,咽口吐沫,饿是饿,可那饼子还能吃吗?打消了吃的念头,看这荒郊野外的,家是暂时回不去,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你就住在这附近?”燕曼舒问。
“嗯。”小女孩点点头,又怯生生问:“二姐,你咋都忘了?”
忘了?燕曼舒想想,这个理由好,以后谁问起来,就是忘了,忘了,能咋样,说真话穿越,谁信呢。想到此处,就说:“是忘了,你和我讲讲咋回事。”
“你上树掏鸟,摔下来了。二柱子他哥,二柱子你还记得不?”小丫头还挺能说,是个小话痨。
“不记得。”燕曼舒摇头。
“二柱子你也不记得了呀,二柱子他哥就是上树掏鸟窝摔下来,摔傻的。娘娘知道了,又要骂你了。”小丫头啰啰嗦嗦的说着。
娘?燕曼舒听到这里,打断她的话,看眼前这个穿着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小丫头,还有娘呀,她娘不就是本体的娘,有娘就有家,有家就找到吃和住了,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还啰嗦什么,找食去。
想到这里,燕曼舒也不继续坐着了,站起来,习惯性地拍拍衣服,拍了两下,心里暗骂,拍屁呢,拍和不拍一个样,又脏又是土。
回头,看那小丫头还在地上坐着,傻愣愣地看着她。“回家。”燕曼舒说。
听燕曼舒这样说,那小丫头才反应过来,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另一棵大树下,那里有两堆用绳子捆好的树枝树杈,绳子有些松,小丫头又上去紧了紧。
弄好之后,小丫头回头说:“二姐,你受伤了,你拿小的,俺背大的。”
还要背柴?燕曼舒神情有点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燕大小姐要背柴,还背这么一大堆柴,要是老妈知道,不笑喷才怪。想到老妈,燕曼舒长叹一口气,身处异地他乡,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呀。背就背吧,先熟悉情况,活命在说。
“行了,就你那小身板,还是背小的,我背大的。”燕曼舒朝大捆的木柴走去,小丫头能为她想,她咋能占小丫头的便宜。
蹲下身,绳子放肩上,燕曼舒感叹,人家穿越都去王公贵族,自己倒好砍树背柴破衣烂衫,穿越真是个技术活。
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想起重要的事,绳子从肩上甩掉,人又站起来,对小女孩说,“这啥都不记得的事,不要和别人讲,包括不要和”燕曼舒咽下吐沫,有点难的吐出“娘,不要和娘讲,任何人都不要讲。丑化说前头,如果你讲了一丁半点,我会揍死你。”
这个下午,小丫头似乎习惯了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二姐,时不时语出惊人,忙听话的点着头,说:“我不说,你上树的事我也不说。”
燕曼舒舒了口气,这个瘦瘦小小的丫头还挺配合,不是她吓人,是事关重大,被胡老三背后拍砖,那是防不胜防,但如果,被一群人当异类活活打死,那情节,太暴力,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事关重大的事情没有问,她叫什么,眼前的小丫头叫什么,多大年纪,还有家里大概有什么人,熟悉下总比完全一无所知的比较好。
“俺是三丫,俺八岁。”这个叫三丫的小丫头开始介绍,燕曼舒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瘦瘦小小的,怎么也看不出来有八岁,怎么看,怎么像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你是二丫,你十岁。”
二丫,好难听的名字,燕曼舒微皱下眉,靠,十岁,这么小。
三丫,还在继续说着:“咱姐十二岁,叫大丫,还有爹和娘,还有爷和奶,还有大伯,大伯娘,还有小叔,还有大姑二姑,大姑嫁人啦,二姑,”
听着三丫啰啰嗦嗦,燕曼舒听的都头疼,“行了,走吧。”
三丫听话的闭了口,去背柴。燕曼舒背起柴,靠,好沉呀。然后,燕曼舒跟在三丫的后面,朝家的方向走去,燕曼舒心里念叨着:“二丫,二丫,好难听的名字。”
终于走到村口,此时的她们两个小人,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中间休息过一次,燕曼舒一边学着三丫用袖口抹着汗,袖口黑黑的,一看就是长期抹汗的杰作,她嫌恶的甩甩袖子,这么脏,难道连水也没有吗?“你确定咱们这是回家?”燕曼舒喘着粗气,问道。
“是啊。”三丫脆生生的答。
“你家有爷和奶,还有爹和娘,还有什么一堆亲戚?”燕曼舒又问。不是她啰嗦,她实在是怀疑,什么样的人家让两个小屁孩去背柴,她家大人都死绝了吗?
“有啊,还有老姑,老叔,还有”三丫又开始介绍。
“得,一大堆人。”燕曼舒看着前方,又背起木柴,说那么多她也记不住,她现在只想吃饱,喝足,然后在美美的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