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秋的声音很低,甚至直播间大多观众都没有听清。
当然,如果是她早期的粉丝,都会理解她话中的深意。
这个世界优秀的词曲人,相比起歌手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少到很多歌曲都已经传唱了很多年,依然经久不衰。
陈默忐忑的小心脏终于放松了下来,否则,接下来的要引出这个话题,就会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歌手,相比起演员,歌曲更能拉近和粉丝之间的距离。
毕竟无论耗时多久,制作多么精良的电影,都不可能每时每刻出现在眼前,但是声音不同。
实际完全不同的媒介,却可以让喜欢你的,甚至不喜欢你的人,爱上这种声音,随时随地只需要一部手机就可以满足。
落地窗的玻璃上,倒影出有些落寞的俏脸,余靖秋静静看着窗外的夜色,繁华的外滩,林立的高楼表面,漂亮的LED灯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一直盯着时间,看着已经到点的余淼淼,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对着镜头告别。
“又到了要说再…………”
“等等,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应该缺少从头再来的勇气”。
刚刚学着余靖秋的样子,觉得看着窗外,眼神中带着颓废很有逼格的陈默,连忙开口打断了话声。
脸上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最终下定决心咬牙说道。
“猜猜看,我是哪里毕业的”。
不等余靖秋回答,陈默忽然露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开口笑道,“沪上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
怎么样,在这里就现在让我试试帮你写首歌”。
开玩笑,前面的访谈全部都是铺垫,真正的高潮还未来临,怎么能说再见呢。
还真当哥们一直看着窗外,是为了装颓废青年。
醒醒吧,现在就要告诉那些讽刺的弹幕。
什么叫不自量力,什么叫疯狂打脸。
作为一个有外挂的精神小伙,这只是刚刚开始。
还好商店里有关键词搜索,否则怎么能写出一首触景生情,显得很水到渠成的歌呢。
陈默拿起笔记本皱眉咬着笔杆,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不经意的扫着pad上冷嘲热讽的弹幕,实际心里乐开了花。
这不是把脸凑过来给他打嘛。
原本对于地球娱乐还有些怀疑的他,看到歌词简直像要变身狼人,仰天长啸了。
“泛黄的春联还残留在墙上
依稀可见几个字岁岁平安
在我没回去过的老家米缸
爷爷用楷书写一个满
………………”
可能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明明你脑袋里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词曲,而且性格骚包,恨不得立刻写出来,穿过镜头,狠狠扇在那些冷嘲热讽的人脸上。
但是为了节目效果,还是得努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嘴里哼唱着小调,写几行后艰难的停下笔,露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黄金葛爬满了雕花的门窗
夕阳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
铺着榉木板的屋内还弥漫
姥姥当年酿的豆瓣酱
我对着黑白照片开始想象
爸和妈当年的模样
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的姑娘
缓缓走过外滩
消失的旧时光一九……”
不过还好,至少歌词里还需要一些他修改的地方,否则作为原创,他良心还是会有点痛的。
不过至少他这也是在帮这位叫做方武山和Jay的人,让他们的文化在苍蓝星发扬光大。
文化人的事,怎么就能叫抄呢,这明明就是借鉴。
陈默皱着眉头,将原本的一九四三改成了一九九六,余靖秋出生的年份,嘴角掀起一抹笑容。
“消失的旧时光一九九六
回头看的片段有一些风霜
老唱盘旧皮箱
装满了明信片的铁盒里
藏着一片玫瑰花瓣”
当他在音乐的搜索框,敲出外滩,沪上的时候,结果栏就出现了这首叫沪上一九四三的歌。
当歌词涌入脑海的时候,陈默忘了刚刚看到已经涨到900多积分的惊喜,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有些奇怪的音调中。
360积分,买词送曲,绝对童叟无欺,良心商家。
“呃,这就好了吗?
陈默谢谢你的好意,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
随着余靖秋的话声,弹幕又陷入欢乐的海洋,毕竟在结束的时候,还能免费送一段笑话,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直播的这段时间里,陈默和陈富贵那段直播访谈已经被挖了出来。
现在这些吃瓜群众终于明白了这个直播间,为什么要叫《别对我说谎》,不过很可惜,看起来这个家伙并没有吸取教训。
现在陈默又多了一个新的绰号,翻车之王。
每次好好的访谈节目,都会被他自作主张的行为,搞的一塌糊涂。
不过余靖秋好像不对劲了,拿着笔记本看着上面的歌词,虽然这只是单纯的文字,但是足以让她可以判断出,至少在水平线之上。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原本淡然的语气带上了一些颤音。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外滩轻叹道。
“沪上一九九六,给你写的歌,只属于你的歌”。
为了抱上余靖秋大长腿,陈默觉得自己现在脸有点烫,看着玻璃窗上两腮有些发红,还是暂时不要去面对镜头了。
别问,问就是要脸。
笔记本上漂亮的行书,在这个早已无纸化办公的年代真的很少见了。
就像是一九九六出生的余靖秋,在十八岁那年。
因为好奇在暑假接了一部科幻片的角色,却意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虽然得到了心中的热爱。
但是同样,她也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比如说放肆的走在外滩,看一看当年保留下来的十里洋场,和隔江现代化的高楼截然不同的风景。
即便是她在成年之后,执意搬到了距离外滩最近的小区,可以随时隔着一层玻璃,看到她最喜欢的景色。
但是可望不可及的感觉,还是心中充满了沮丧。
即便歌词中的老米缸她从未见过,但是在幼年时,靠在爷爷的怀里,还是会听到那个年代独有的故事。
姥姥的豆瓣酱,在几年前那个身材娇小的江南女人,苍老的身体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床上的时候。
她就再也没有吃到过那种独特的微甜,却又有点辛辣的味道。
对,没错,这是属于她的歌,只能属于她的歌。
感受着微微有些酸的眼眶,余靖秋低着头轻声说道。
“刚才哼的小调,就是这首歌的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