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斯条理的吹了吹飘在表面的茶沫,陈默抿了一口散发着清香的绿茶,开口问道。
“姐,你想要什么类型的歌,情歌,还是别的什么类型”。
“嗯,情歌算了吧,别的倒没什么要求”。
余靖秋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好奇的看了一眼陈默,她倒是真没想到对方还要再写一首歌。
“我来这里找灵感倒不是重要的,主要就是了解一下你的诉求,毕竟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情歌受众应该是最广的,为什么不喜欢呢”?
陈默将茶几上的本子拿了过来,听到一个让他内心不再淡定的声音。
“倒不是不喜欢,我拍电影太早了,前些年一直很忙,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就怕融入不了感情”。
什么是惊喜,这TM就是惊喜。
陈默心中一喜,心里暗道一声,我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啊。
手指一撮打了个响指,放下茶杯轻笑道。
“这首歌要谢谢淼淼了,是她这杯茶给了我的灵感”。
说着,在纸上写下来第一句,爷爷泡的茶。
正看着漂亮的小行书,还没来得及满意的点点头,就听到一声嬉笑。
“我可不是你爷爷”。
我靠,被占便宜了。
瞪了一眼正扮着鬼脸,好奇盯着歌词的余淼淼,这小妮子心情还真是跟过山车一样,刚刚还一副生气的模样。
手中不停,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一鼓作气的将别人的灵感抄出来。
“爷爷泡的茶
有一种味道叫做
陆……”
写到陆羽,陈默稍作停顿,这里可没有这个人,而且唐朝也不存在,看样子,应该说的是自己所在历史的胜朝陆巡。
还真是文化背景相似的位面,修修改改就是一片大作。
“陆巡泡的茶
听说名和利都不拿
爷爷泡的茶
有一种味道叫做家
爷爷泡的茶
口感味觉好啊
陆巡泡的茶
像幅泼墨的山水画
山泉在地表蜿蜒
从很久很久以前
我有一张稚气的脸
泉水渗透进矿层岩
爷爷栽种的樟木树苗在上面
犹记得那年
在一个雨天
那七岁的我躲在屋檐
却一直想去荡秋千
爷爷抽着烟
说胜朝陆巡写茶经三卷
流传了千年
那天我翻阅字典
查什么字眼
形容一件事很遥远
天边是否在海角对面
直到九岁才知道浪费时间
这茶桌樟木的横切面
年轮有二十三圈
镜头的另一边跳接我成熟的脸
经过这些年爷爷的手茧
泡在水里会有茶色蔓延
……………………”
大开大合,一气呵成。
陈默满意的点点头,得意的瞧着一旁目瞪口呆的余淼淼。
直到半晌后,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两个人都没有反应了,看着歌词露出了一副很复杂的表情。
这副模样又勾起了陈默最痛苦的回忆,就像是当初第一见面,那个不得不说的劳斯莱斯时,几乎没有区别的表情。
什么鬼,难道穿帮了?
“陈默,你确定我们以前不认识吗”?
余靖秋虚眯起双眼,看的陈默心里有些发毛。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可以介绍一下自己吗,具体点,比如家庭之类的”。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这么快就到了查户口环节,会不会进度快了点。
“我出生在鲁东省琴岛,父母身体健康,有个姐姐叫陈静,家庭背景根红苗正……”
“少贫嘴,你一直生活在琴岛吗”?
余靖秋眼角跳了跳,这家伙竟然和相亲一样,开始自报家门了。
呃,还真是吓一跳,原来是看见歌词产生带入感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只要有个爱喝茶的爷爷,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代入感,可。那一辈的人除了喝茶还能喝什么,要奶茶没奶茶,要可乐没可乐。
基本操作,而且这才第二首歌,一惊一乍的吓人一跳。
“我发誓,我第一次来沪上,还是考上了这里大学。
沪上大学中文系陈默,可以打听打听,还是小有名气,然后毕业就留在这了”。
陈默高举右手,对着头顶的灯泡,郑重其事的说道,接着面露沮丧,装模作样的想要把写着歌词的纸丢进垃圾桶。
“看来这首歌不太好,我重新来吧……”
“可别”。
余淼淼抢过歌词,仔细的把褶皱的地方抚平,看了半晌陈默,似乎在确认这个家伙是不是装的。
“还凑活吧,毕竟是我带来的灵感,算是有点纪念意义,来,给爷爷唱一个”。
看着自作孽的歌词,老老实实写出来不行吗,非得来点灵感,要灵感不知道改一改吗,改成孙贼不好吗。
“我可以用一下钢琴吗”?
看来不震慑一下这个小妮子,怕是又得多一个黑点,默哥还没成功呢,辈分直接降了两档。
手指轻轻划过黑白色琴键,虽然动作看起来还有些生涩,但是一股熟悉感从灵魂深处涌了出来。
这赠品属实不赖啊,陈默闭上眼睛,双手放在琴键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用力。
一阵轻快点旋律响了起来,虽然这首歌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并不是钢琴演奏。
可是他继承了原唱的技能,对于歌曲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我是谁,我在哪。
苍蓝星钢琴小王子陈默上线。
余靖秋双眸中露出一抹惊讶,刚刚陈默试音的时候,很明显他的动作很陌生,就像从来没有摸过钢琴一样。
但是自从闭上双眼,就像是换了个人,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巧的跳跃着,嘴角带着笑意,用一种很奇怪的腔调唱了起来。
“爷爷泡的茶…………”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余靖秋看着茶几上悬在水中的茶叶,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那个年迈的老人,并没有被岁月磨平身上身上的棱角,晚年依然脾气暴戾,喜怒无常,但在看见她的时候。
总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虽然有点滑稽,但在她长大后,看到那副僵硬的笑容,却莫名会有点心疼。
或许现在他正坐在院子那颗比他年纪还要大上许多的榕树下,用掉色的搪瓷茶杯,泡上一杯浓的发苦的马图茶,目光看着门外带着期望。
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天生和茶有着不解的缘分。
但是这个更像是北方大汉的老人,虽然喝茶时少了几分精致,但却有着南方不曾有的率性。
就像歌词中家的味道一样,没有那么多刻意的装点,但却是心中最珍贵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