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午睡呢。上午在市区买了好多东西，累..”

晴森跟厉川一边聊着打着哈欠，不看旅游指南了。睡一觉，明天要去车站呢，她买的火车票。

没一会儿，厉川就听到了平缓绵长的呼吸声。

买了什么？累成这样...

厉川听了好一会儿手机里的呼吸声，不禁想起通叔他们最近一而再的提醒：明天情人节。

——“厉总，我到家了。您昨晚发给我的文件我看到了，初八后我联系装修公司，您看可以吗？”

——“可以，你看着办。”

下午，厉川接到了陆熙冲的电话。

——“厉总，我刚刚联系我一些校友，找到了一些美术系的学生……”

陆熙冲继续报告，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提了句：

——“厉总，晴森..有没有跟您说，她年后的打算...”

——“没有，她说了什么？”

厉川狠狠皱眉。

——“应该是不打算留在河川绘的...其实我今天中午无意听到晴森接了个电话，像是布谷鸟前人事经理...好像在说说等旅行回来再做打算……”

——“旅行？什么旅行？”

厉川不自觉地提高语气，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慌了。

——“她还没跟您说吗？说是趁春节出去走走……”

厉川没等陆熙冲说完就挂了电话，转身刚好看到老陈。

“陈叔，帮我！”

陆熙叹息，知道自己这样做或许不妥。但是当年厉城给他的要求是：一切以厉川的利益为上。

厉城没有跟他透露太多关于弟弟的事，他也只是略知一二：小厉总似乎心理上受过很大冲击，所以作为他的哥哥，厉城异常关心小厉总的身体状况。

厉城算是陆熙冲的伯乐，在来河川绘之前他是为厉城工作的。

厉氏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企业，对他这种工作狂来说，不如扶持一个新企业成长来得有趣。所以厉城征求他意见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如他所料，小厉总虽然阅历比不上厉城，但也继承了优良的商业细胞，有远见，并且处事稳当。

三年来，他从未见过厉川身边有过亲人以外的人。晴森的出现改变了厉川，厉城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态度。

老陈本来听完小川少爷和小孟小姐的墙角就要走了的，但是转身就听到了小川少爷慌张的声音。

“陈叔，帮我！”

上一次看到小川少爷这样强烈的情绪是什么时候了？老陈不记得了。

“怎么了小川少爷？”

厉川抓着老陈的肩膀，双手微微颤抖。

“我要晴森的所有资料，要快。”厉川费劲地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老陈立刻拨通了大少爷的电话。

“老陈...”

“大少爷，小川少爷让我查小孟小姐。”老陈快速说明情况。

“小川情绪怎么样？”厉城心头一跳。

“有点激动，但是很快冷静下来了。现在已经开车出去了。”

“先按他说的做，我再联系他。”厉城快速做出判断。

“好的。”老陈挂了电话马上往自己的房间走，他的超级电脑在卧室...

晴森说要午睡，睡得迷迷糊糊却想起个重要的事：她订的往甘北的票，是14日0点，那不就是今晚十二点后？！

天哪！睡了不到一小时的晴森赶紧爬起来，洗了把脸。确认了一下行李，然后断水断电，拉着旅行箱出了门。

在出租车上，晴森想起傅鸿柏。还是换张卡吧，把微信换了...

于是晴森中途在市中心下了车，在一家手机店买了张卡。

想了想，晴森还是没把旧卡拔出来，只是断了信号。她还没跟厉川打招呼呢，工作的事没说，要去旅行也没跟他提。

可是，她突然不太想面对厉川了，至少暂时不想。她好像，对大神有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都说不清楚了...

——“我能和你，一起过年吗？”

晴森抚着心口，只记得当时，她的心为这句话而颤动了。

厉川驾车赶到尚佳公寓楼下时，依然没有打通晴森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厉川直接上楼，敲了几次门后，刚好看到买菜回来的房东。

“小孟啊？我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拉着行李箱出门呢……”

“她退租了吗？”厉川着急地问，虽然陆熙冲说她只是去旅游，但他还是忍不住确认。

“没有呀，她只说出去玩几天。还把菜都送我了，怕浪费，这孩子……”

“谢谢！”厉川匆匆离开。

回到车上，厉川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往哪儿去。

副驾上放着一个盒子，这是那天和晴森逛街时悄悄去买的，一套女装。明天是2月14日，当时的期望是作为情人节礼物。

老陈来了电话。

“陈叔。”

“小川少爷！我先查了晴森最近的动态，其他的过会儿会一起发给您！我查到晴森订了14号凌晨青城东的火车票，目的地是甘北......”

甘北，凌晨...那晴森现在应该已经去车站了。

厉川立即启车离开尚佳公寓。

为什么没告诉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三个月的相处，连一句交代都...是怕他挽留吗？

厉川刹车，拿出震动的手机。是老陈的消息，陆陆续续的发来晴森的资料。

停在环城路上，厉川滑动屏幕看着着这些资料。很快翻完，寥寥几百字，却让厉川心情复杂。

他和晴森相识以来，从不互相打听对方的隐私。除了名字，他也就知道她毕业于徽城，是汉阳人，跟他同岁...

而现在，他竟然要通过这种方法来了解她。

“孟晴森，女，1994年春季于汉阳桐城，被当地唯一一所孤儿院的院长孟敬福带回收养。桐福院档案标注为不明弃婴，具体遗弃地址未标注，且孟敬福于2009年病故，因而无法查明...孟晴森6岁入读桐城河湾路小学...2013年考入徽城海宁大学，2015年进入布谷鸟传媒有限公司实习，于2016年6月毕业……”

后面还有一些照片，晴森各个阶段的留影，但是厉川不想看了。

他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第一反应是让老陈去查。从蛛丝马迹去推测晴森离开的原因。可是当资料发过来他才明白，即使她的过去不是这般，也是与他无关的。

他没能在她难过的时候伸出手，那些过去没有他一丝一毫的掺和。他有的，只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和一个考拉熊女孩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