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谦扫视了一眼,见众人对太师夫人之事竟然都那么感兴趣。
便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话说公孙将军少年时,曾经一段时间在大齐与雪国边境任职。”
“当时认识了一个雪国少女,雪国不像大齐有那么多规矩,两人十分投缘,便在一起了。”
“公孙将军被召回京都时,就将这女子一起带回,想在京都举办婚礼。”
“没想到,公孙将军的父母,也就是老将军和老夫人,极力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又说这女子是无媒苟合之人。乘着公孙将军往南边公干的时候,就将这女子赶了出去。”
“其实,老将军夫妇早就给公孙将军定了一门亲事,都下了聘了,只等他回来就要成婚。”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老人家脸上过不去。况且那门亲事也不是普通人家,不好随便回绝,所以也就死活不肯同意公孙将军娶这雪国女子。”
“可怜这女子当时已怀有身孕,无处可去,只能一路往南,去找公孙将军。”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倒真被这女子找到了。不过,女子在路上一路艰辛,找到公孙将军不久便早产生了下一个女婴,自己也撒手去了。”
“公孙将军将女婴带回家中,可老将军夫妇都是古板的人,当年容不下这孩子的母亲,如今竟连着孩子也容不下。”
“公孙将军无奈,只能向父母妥协,只要公孙将军愿娶父母定下的夫人,老将军和老夫人才愿意接纳这个女孩。”
“其实,这老将军夫妇,倒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只是那定下的亲事,是辅国大将军——栗将军的长女。”
“这栗老将军,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又是公孙老将军的顶头上司,这老将军怎么敢去和自己上司说,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找了个女的,便要毁约啊。”
“从头到尾,栗府一门都不知道公孙家原来都有了个女儿。而直到栗夫人过府,这个女儿,也一直都是个秘密,只说是个远房亲戚,自小父母双亡。”
柳念雪听到此处,不禁感叹:“这雪国的女子,真是可怜。跟着夫君东去,本以为有了安身立命的依靠,却不想……”
裴峰听着,不由得握紧了柳念雪的手,以示安慰。
冯倩倩也摇头道:“这孩子也是可怜,自小没了母亲,连亲爹也不得相认。”
柳谦见两人感叹,想着安慰两人,继续说道:“不过,这孩子也不是完全没好运。索性这栗夫人真是个大度贤的良女子。”
“公孙将军,起先一直对栗夫人不冷不热,两人过了两三年都不曾怀有孩子。公孙老夫人,自然将错都怪在栗夫人头上。”
“可栗夫人母家厉害,老夫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只是弄些漂亮的丫鬟,塞在公孙将军身边。”
“这公孙将军倒真是个正人君子,虽然没碰过栗夫人,也不待见自己母亲的这番举动,府中一直连通房的丫头都不曾有。”
“却说一日,公孙将军夜晚路过女儿的闺房,发现是栗夫人在照顾。私下打听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根本不待见这个孩子,平日里只是丢给下人。”
“下人见这小姐不受宠,也就懒得照顾,只叫这孩子别死了也就罢了。倒是这位栗夫人,一直默默的照顾孩子。”
“公孙将军感动之余,才对栗夫人好了起来。”
“后来,公孙将军才知道,栗夫人早就知道了这孩子的身世,见这孩子可怜,无人照料,又可怜这孩子的娘亲早逝,所以才多加照拂。”
“至此,公孙将军才对栗夫人动了真情,遣散了那些美貌丫鬟,一心与栗夫人相伴。后来才有了那位太尉夫人,公孙府的大小姐。”
柳念雪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位大小姐,如何成了太师夫人呢?”
柳谦神秘一笑,“让你爹先吃两口菜啊,你们倒是清闲,像听说书一般,又吃又喝,还催人讲。”
柳念雪笑了笑,亲自起身走到柳谦身边,为他斟了杯酒,“爹爹辛苦,快说吧。”
柳谦无奈一笑,只能继续说下去。
“这就要说到太尉与公孙夫人的婚礼,席上,那位公孙小姐对太师大人可是一见钟情啊。”
柳念雪听到这儿,不由得插话道:“竟然有人会对太师一见钟情?”
柳谦被柳念雪打断,不悦道:“别打岔,你怎么就知道没人喜欢太师啊。说不定人家太师夫人就是喜欢老古板呢。”
说罢,也不管眼前这几人,一听他说道“老古板”几个字的时候,都快忍不住笑了。
“不过太师倒是个软硬不吃的,听说自相见之日起,这公孙小便找了各种借口,处处找机会与太师相见。”
冯倩倩听到此处,不由得白了柳谦一样,嘟囔了一句,“这男人真是矫情。”
柳谦也不理她,只继续往下说。
“这栗夫人虽然自己贤良淑德,不过真真是不会教孩子。自小对两个女儿都十分娇宠。”
“太尉府的那位河东狮,算是京都中远近驰名的人物吧?谁能想到是栗夫人那样的大家闺秀教出来的。”
“这位公孙小姐也是,性子就像她的亲娘,一见太师就不管不顾,死活要和太师在一起。”
“这俩姐妹感情极好,太尉夫人就一直帮着自己姐姐。当年太师和太尉还没崩,两个人本来也是时常相聚的,也给了公孙小姐不少机会。”
“不过这太师,就是不领情。一直到太尉长子都出生的那一年,太师好像在那一年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称病不朝,日日躲在府中饮酒。”
“公孙小姐就借此机会,日日前去照顾太师。”
“直到有一日,太师突然之间,就到公孙府去提亲了。”
说道这儿,柳谦停了下来,扫了一眼众人,问道:“明白了吗?”
裴峰和冯征都不由得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冯倩倩四下里看了看几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李福全躲在一旁,听到此处,不由得抿嘴偷笑。
只有柳念雪,先低下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感慨道:“没想到啊……太师竟然……那么……真是人不可貌相……”
见柳念雪说话,冯倩倩便问道:“念雪,是什么不可貌相啊?”
这冯倩倩还未嫁人,自然不知道柳谦的暗示。
只是身边虽然都是自己人,可柳念雪到底还是个新婚的小女子,又如何好意思说破。
幸好,都无需她尴尬,柳谦便张嘴解围了,“没想到这太师如此容易变心,开始那么强势,一夜之间就看上了人家公孙小姐。”
冯倩倩有点不信,却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柳谦说话,便开始喝酒吃菜,其余四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太让他们震惊了。
最后还是柳念雪先举筷继续吃菜,一边吃一边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别随便编了点故事诓我们,还顺便抹黑了一把太师。”
柳谦无奈道:“我抹黑他干嘛呀,我和他又没仇。不信啊?不信你问问李公公,他肯定也知道。”
柳念雪一脸怀疑,转向李公公,问道:“李公公,是真的吗?”
李福全尴尬一笑,心里怪柳谦干嘛拖他下水,又望向裴峰。
只见裴峰也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还鼓励他道:“没事,你说,今儿的事,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在场没人会告诉太师的。”
李福全见没办法,只能开口了。
“柳大人说的都是实情。而且,这太师府的婚宴办的急,也没有特别大办。当年就生下了皇后娘娘呢。”
“后来啊,听说太师和他夫人的感情一直一般,太师夫人在生下皇后之后,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公孙将军与太师的关系一直不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公孙将军常常一有机会就弹劾太师,太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愧,总也不多说。”
“待到先帝登基之后,先帝信任太师,太师一时间权倾朝野。公孙将军无力阻止,便常常称病,誓不与太师同朝为官。”
“一开始,太尉大人夹在中间,还经常为两方调停,不过总被公孙将军骂的够呛。再后来,太尉大人与太师也有了嫌隙,便就成了如今这样了。”
听到这儿,柳念雪不禁在心中想着。
或许,正式因为魏清姿幼年丧母,又见家中父母婚姻如此失败。才使得她对于裴峰的事,如此不上心。
如果自己是她,想来也会觉得世间男子怕都是薄情寡信之人,就算自己花了再多心思,也只不过是打水漂。
心里不禁对魏清姿,又多了几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