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风飞,裴峰望着眼前的柳念雪,只觉阳光之下,这一身宝蓝越发耀眼夺目。
此刻的日头,仿佛没有添上夏日暑气,反而平添了几分绚烂。
“陛下,臣弟幸不辱命,已将娘娘接回。”裴屿拱手对着裴峰道。
柳念雪微微福下身,“臣妾,昭仪柳氏,参见陛下。”
裴峰在龙撵上抬起手,笑着道:“爱妃与皇弟免礼。”罢,望向身边的李福全。
李福全会意,从身旁奉着圣旨的德子手中,拿过一道圣旨,上前道:“柳昭仪接旨。”
柳念雪愣了愣,不知为何会有旨意,却仍在梅香的搀扶下准备跪下接旨。
“爱妃不必多礼,站着就行了。”
众人面前,裴峰竟不顾礼数,让柳念雪站着接旨,足见其宠爱之深。
“奉承运,皇帝诏曰:昭仪柳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贵妃,钦此!”
贵妃!没有封妃,直接封为贵妃!
任是柳念雪早就知道裴峰对自己宠爱有加,也不免愣了愣。
她望向龙撵上的裴峰,只见裴峰对自己温柔一笑。
李福全拿着旨意,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奴才,这就给娘娘道喜了。娘娘这一高兴,接旨都忘了。”
柳念雪闻言,忙福身道:“臣妾,多谢陛下恩。”
“爱妃不必多礼,朕特来接爱妃回宫。”裴峰罢,示意柳念雪坐到自己身边,与自己同撵而回。
一下子册封,一下子同撵。
柳念雪明白,裴峰这是要告诉下人,柳念雪就是他裴峰心尖尖上的人。
谁要和她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爱他,原与他的身份无关,可这十里仪仗、一纸诏书却只为了她一人。
哪怕她是冰雕的,如今也要化了。
并非女子贪慕虚荣,而是眼前这样的阵势、这样的独宠,无关性别,谁都无法抵挡。
裴屿正和萧远、白屹一起,站在一侧,看着柳念雪上了龙撵,坐在裴峰身边。
只见柳念雪坐定之后,裴峰在柳念雪耳边低语了一番,不知了什么,只引得柳念雪低下头,娇羞一笑。
随后,又见柳念雪也笑着在裴峰耳边了些什么,裴峰也是温柔一笑,点零头。
这样的表情,是裴屿从未见过的。
他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一空,曾经,他希望船能再慢一些,只是再慢又如何,总有一,也是眼前之景。
“静王裴屿接旨。”李福全的唱喏,将裴屿拉回了现实。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臣静王裴屿接旨。”
“奉承运,皇帝诏曰:静王裴屿,惠聪颖,谦虚有礼。更不辞辛劳,于南郡之地仍不忘国家大事,朕心甚慰。着吏部从重议奖,特加封为中书令。钦此。”
“臣弟谢陛下隆恩。”裴屿谢过,便起身接过圣旨。
李福全一边双手奉上圣旨,一边道:“恭喜静王殿下了,陛下此举,实为不易啊。”
裴屿点零头,他自然知道不易,中书令与尚书令,一向是太师监理。
不知裴峰用了什么法子,竟在这短短半月内,卸了太师的中书令之职。
“朕特地命人备了撵轿,皇弟就和我们一同入宫吧。萧神医和屹儿,先回柳府,稍后朕会派人来接。朕在宫中准备了宴席,为各位洗尘。”
众人谢恩之后,仪仗便迎着柳念雪与裴峰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裴峰为萧远和白屹也准备了马车,两人便坐着皇家马车,来到了柳府。
下车的时候,白屹抬起头,看见门口的牌匾上,写着他不认识的两个字。
管家见是皇家马车来了,忙大开中门,对门内招呼道:“老爷,少爷来了!”
管家迎着萧远和白屹入了大门,往正厅的方向去了。
菊香跟在身后,略有些害羞,她初到这不熟悉的环境,自然有些认生。
正厅中,众人只见一个极潇洒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厅中,望着白屹。
白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他剑眉星目,那长相本该让人有一种极硬朗的感觉。可他的笑容里略带了三分邪气,英俊之余,不由得让人觉得风流倜傥,形容潇洒。
眉眼之间,竟与自己有几分相像,不用,那必然是自己不曾见过面的二舅。
白屹上前一步,作揖请安道:“二舅。”
柳谦心中激动,不由走上前,蹲下身子,将白屹搂在怀里。
这是,他的外甥啊……他只有一个妹妹,自自然极为呵护,因她当年嫁入大齐之事,他还与皇兄吵了许久。
后来,听闻妹妹殉情死了,他自然伤心不已。只是,当时他还需照顾柳念雪,自然也不能太过伤心。
月前,裴峰到京时,带回了柳念雪和白屹的消息。
他一时之间,已是惊喜难当。
如今,见了这孩子,活脱脱的与他娘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此刻,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搂着这个孩子,几乎要落下泪来。
可他到底是个刚直的男子,几要落泪,却忍住了。
他蹲直了身子,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孩子。
这孩子像她的母亲,眉目如画,清秀俊逸。
经过柳念雪两个月的照顾,他已不是初见时的瘦猴,如今也略有了些圆嘟嘟的样子。
他形容乖巧,眼神中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早熟。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柳谦抚着白屹的脸庞,不禁眼眶微红。
此时,又见白屹身后,有一个娇羞可爱的姑娘,便问道:“这位是?”
“我……我……”菊香本生在乡野,此刻已害羞地不出话。
“她叫菊香,是表姐在南郡救下的。如今在我身边伺候。”白屹道。
柳谦见白屹既不认生,话也条理清晰,心中自然越发喜欢。
当即便吩咐管家,先将白屹与菊香带下去。
管家领命,兰香本躲在一旁偷瞧,此刻见自己爹爹上前领了少爷,便自自话的上前拉着菊香就往后堂走去。
两人下去之后,柳谦对着身后一直未曾话的萧远抱拳见礼道:“这位,想必就是萧神医吧。”
萧远也抱拳道:“柳大人客气了,叫我萧远就行了。”
柳谦叹了口气,招呼萧远一起坐下,道:“那你也别叫什么柳大人了。你我两家的交情,叫一声世叔,应该不为过吧。”
柳谦微微一笑,抬起头,似是回顾往昔一般,道:“想不到,萧家还有后。想我当年与你爹在雪山赛马,好像还是昨日之事。”
萧远微垂了眼眸,“世叔,您还记得。”
柳谦自嘲一笑,“如何能忘。当年若非你爹,我怕是要死在地狱峰了。”
萧远摇了摇头,“当年之事,也是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爹爹就算有通本领,也耐不住这样的酷刑。”
柳谦正色道:“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无论如何,你爹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既然萧家还有后人,你便如同我的亲侄子一般。”
“这日子紧凑了些,尚来不及新置宅子,你先在我这儿将就一些日子,过些时候,你看看喜欢哪处,咱们便置办起来。”
萧远一听柳谦又要留住,又要置宅子,不禁急道:“世叔,您留我住下,自然不敢不从。您这……还要给我置宅子,我如何能好意思啊?不行,不行!”
柳谦一听,立马板起脸,“有什么不行的!我行就校萧思定的儿子如今在我这儿,我难道连个宅子都不能给置下吗?”
“你要知道。”柳谦正色道:“你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没宅子,哪家姐要嫁给你啊。听世叔的,没错。”
萧远听柳谦这么一,心中想到了周幽儿,不禁微红了脸,抱拳道:“如此,便谢过世叔了。”
“客气什么。”柳谦拜拜手,随即又道:“对了,陛下晚上设宴给你们洗尘。你也先去休息休息。晚上随我一起入宫吧。”
萧远听了,便点头起身,刚想离去,又被柳谦拉住。
只见柳谦略扭捏了一下子,才问道:“那丫头,身子如何?”
其实,柳谦本觉得自己是个堂堂男子汉,如何能问这些扭扭捏捏的问题。
可奈何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想来想去,还是拉着萧远问了起来。
萧远本来还在奇怪,为何不听柳谦问起柳念雪。如今见柳谦这副样子,心中也猜到了大半,便如实道:“她身子不好,不过有我在,自然能保她大平安。”
柳谦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是悬了整整一个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般,“你可不知道,这丫头的身子,我与老师,请了多少名医,都治不好。”
柳谦叹了口气,面有忧伤之色。
萧远点零头,道:“我给她把脉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只是不知她的寒症怎么会如此厉害?”
“那丫头,没告诉你她时候的事吗?”
“她只自己是找你的时候受凉了,的不详细。可我把脉看来,她的样子绝不只是受了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