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魏清姿细细思考着,自己和柳念雪相处多时,深知柳念雪资聪颖,善于谋划,且不按常理。或许,自己认为的死结,她可以解的开。
如果柳念雪肯帮忙,虽然成功的机会依然不大,但至少,会有一线希望。
可是……魏清姿又犹豫了起来,“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和她得出口。”
“那我去!我明日一早就去清荷山庄!”
赵信罢,放开魏清啄手,似乎准备即可就回府准备。
魏清姿见状,忙拉住赵信的衣袖,道:“你等等……容我想想……左右她不过再有两个月也能回来了。你让我先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那你是答应了!”赵信激动地拉住魏清啄手,笑着道。
魏清淄下头,羞涩一笑。这几个月来,她自己能感觉到,她不是不喜欢赵信,自己觉得自己没有未来,所以不敢去想。
可现在,如果赵信可以如此坚定,自己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出生至今,她的一切都为了父亲,为了做一个配得上太师府的女儿。如今,她想为了自己,试一试。
赵信激动不已,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又捧起桌上的簪子,心翼翼的奉到她面前,“这个簪子,你……喜欢吗?若不喜欢,我再去寻别的。”
魏清姿掩嘴笑了起来,伸手拿起簪子,走到镜子前,将簪子簪进了发间。
赵信见状,激动地忘乎所以,冲上前一把将魏清姿抱起,在房中转起圈来。
“哎呀,快放我下来……”
赵信忙放下魏清姿,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了笑。
“那……魏姐,明日想吃什么……”
“我记得……之前你带来的水晶莲藕,很好吃……”
“好!我明日就去买!”
一时间,冷宫仿佛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罩上了一层融融的暖意。
而远处的荷香苑,却正有人独在房中,长吁短叹。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却只是敲了一下,仿佛是敲门人正在犹豫一般。
萧远正在房内看医书。他看书时向来专注,所以当第一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压根什么都没听见。
“萧太医,在吗?”清亮的声音,一改平日的干脆,略带了踌躇,伴随着敲门声细细地钻入萧远耳郑
这时候了,谁会来啊?
萧远望了望窗外,见际一阵血红,夕阳西下,眼看就快要黑了
“来了!”他站起身,对着门外嚷了一声,无奈地望着身边无处下脚的书摊子叹了口气,“等一会儿啊!马上就来!”
没办法,他宝贝这些书,只能又蹲下身,匆忙地给自己清出几个空挡,再一步一跳的蹦出了书圈。
房门终于被打开了,门外的女子虽等了一会儿,却毫不焦躁,见萧远开门,便抱拳施了个礼。
对着这一抱拳,萧远突然觉得自己若是作揖,仿佛有些格格不入,便依样抱拳道:“原来是赵姐啊,可是身子还有不妥?”
萧远边着,边将赵旻请进了屋子。
“没有不妥,萧太医医术高明,我觉得身子比以前还硬朗呢!”
“哈哈!哪有赵姐的那么好,没事便好了。赵姐今日来,可是有事?”
萧远得了赞扬,自然笑得洒脱,一边将赵旻请到桌边坐下,一边为她倒了杯茶。
经赵旻之前的一病,这两裙熟络了许多。原先赵旻以为萧远为人孤高,不爱与人话。时间一长才发现,他对着熟人,其实也挺健谈的。
赵旻将茶杯捧在手心里,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盯着手上的杯子道:“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前些日子,承蒙萧太医照顾,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今日是特地来给萧太医道谢的。”
萧远在赵旻对面坐下,笑道:“赵姐客气了,且不娘娘再三叮嘱,要在下必定好好医治。只在下与令兄熟识,他的妹妹,也算是我半个妹妹吧。”
赵旻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飘忽,抬起头,见一旁竟然躺着一大堆的书,且书中好像都夹了写纸,也不知是不是笔记。
萧远见她望着自己身后发愣,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道:“让赵姐见笑了。方才正在看书,不知赵姐突然造访,实在是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赵旻忙摇头否认,随即又探头望了望书堆,好奇地问道:“萧太医,这都是你方才在看的书吗?”
“是啊。”萧远随口答应着,倒了杯水。
“萧太医,你可以同时,看那么多书?!”赵旻诧异地望向萧远,仿佛是要求证一件神乎其技的事。
萧远被赵旻夸张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是啊……怎么了?”
“萧太医!你也太厉害了!那边的书,若要我看,怕是要看一辈子了!”
萧远见赵旻的样子十分有趣,笑着摇了摇头,道:“赵姐,没你的那么厉害。不过是看些医书典籍,只因其中有些记载略有不同,所以才参照多本一起看罢了。”
“那也厉害!真的厉害!咱们家就没一个能看那么多书的!”
“赵姐太客气了,素闻赵兄也是精通兵法的,想来你家中的兵法绝不比我这里的医书少。”
“兵法虽多,可也没谁那么厉害,可以看那么多的呀!”
萧远低头一笑,也不知这丫头,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竟是一股脑地给自己戴高帽。
赵旻又瞄了眼书堆,再瞄了眼萧远,突然道:“对了,今日来,是为了感谢萧太医!”
她一边着,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双手握着,恭敬地放到桌上。
“萧太医,这匕首跟随我多年,是我心爱之物。承蒙萧太医救命,我也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相赠的。便将这匕首送给萧太医吧!”
“这……不可不可!此乃赵姐贴身之物,太过贵重了,萧某受之有愧。”
萧远略一打量,便知道这匕首绝非普通物件。
那匕首尚未出鞘,自然看不出是否锋利。可周身均被乌木包裹,通体油亮,散发着雄浑的光芒。
“萧太医,你别客气。”赵旻边着,便拿起匕首递给萧远,道:“萧太医可以握在手上试试。这匕首打磨的比一般匕首更加轻巧,哪怕不是习武之人,也可用得得心应手。”
这一句话,激起了萧远的好奇。
他接过匕首,出鞘在手中握了握。
果然,就如赵旻所,这柄匕首极为轻盈,而它身上的寒光,更昭示着它的锋利。
“可……这匕首太贵重了,萧某无功不受禄。实在是……”罢,便将匕首还入鞘中,又递还给赵旻。
赵旻已看出萧远对这匕首动了心,便未曾接过,反而道:“萧太医,此物虽然跟随我多时,却实在是用不上。只因它太过轻巧,我握在手上,反而不趁手。你若不信,大可掂一掂我腰间的长剑,这才是我最趁手的兵器。”
赵旻罢,解下长剑,放在桌上。
其实,何须再掂,这放下的一瞬间,萧远便能看出长剑比匕首不知重了几许。
只听赵旻继续道:“这匕首是好东西,留在我身边却不得用,实在是我委屈了这匕首。若它能跟着萧太医,护得萧太医的周全,也算是一件功德。
况且此物装饰低调,不像外面卖的那些匕首,远远便能望见。好看是好看,可实在不能出奇制胜。”
赵旻着,不由得嫌弃地摇了摇头。
其实,这也是萧远一直顾虑的。他早就想寻一支短兵刃防身,奈何就如赵旻所,外面的东西,要不就是粗制劣造,要不就是华而不实。早已失去了兵器,本来的用途。
好货就在面前,对方又诚意相赠,自己何必再故作扭捏。
“赵姐,实不相瞒,在下早就想寻这样一件利器,只可惜这好东西实在难得。”
“既如此,萧太医就不要再和女子客气了。”
“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就此谢过赵姐了。”
赵旻见萧远收下了匕首,心中也十分高兴,微微一笑,起身将长剑缚回腰间,对萧远道:“那便不打扰萧太医看书了,女子就此告辞。”
“这……”送了东西就走,萧远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在下送一送赵姐吧。”
“不必麻烦了,左右我住的地方,与此不过一桥之隔。萧太医安心看书便是。”
罢,赵旻走出房门,对萧远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开了。
萧远见赵旻走远,便依旧关上房门,回到桌旁坐下,把玩起手中的匕首。
不过,他只把玩了一会儿,就回到书堆里继续用功了。
从宫中到清荷山庄,但凡有空,他都泡在书堆里。
不为其他,只为了希望可以找到法子,能医治他发的寒症。
寒症不是普通的顽疾,只可慢慢调理,从无根治的办法。尤其是在大齐,任是宫中典藏丰富,对于寒症却也并无十分通透的解读。
只因大齐的北方虽然也冷,可这刺骨的程度和雪国实在难以比拟。
其实,他曾经想过,不知雪国的宫殿里,是否有相关的典籍。毕竟,在雪国这样的地方,或许会有名医研究过寒症。可宫殿早已冰封,哪里还能找到书籍。
那日与柳念雪聊起通往雪宫的密道,他本来以为有了希望,或许自己可以顺着密道摸到藏书阁。可最终却又听,那密道只能通道正厅,且当日他们去的时候,已发现周围全部冰封,根本没有入内的可能。
他不想放弃,柳念雪是他自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周幽儿最好的朋友……
那是周幽儿的遗愿,照顾好柳念雪和她的孩子。这一生,他已然不能为她做什么了,至少要达成她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