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从沅离儿身边走过之时,沅离儿都快要无法呼吸了,待谢安走入驿站后,沅离儿快步的走了出去,转身进了另一条街角时,终于是忍不住蹲在了地上,颤抖着身子,痛哭了起来。
婉琰被沅离儿这副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感觉应该是同方才那个男子有关,只是却从未听沅离儿说起过什么。
“沅沅,你这是怎么了?”婉琰担忧的蹲在沅离儿的跟前,轻抚着沅离儿的后背。
沅离儿泪眼婆娑的看着婉琰,哽咽道:“婉琰,我的心里好痛,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再见到他,我的心还是会痛。怎么会这样?”
婉琰听沅离儿哽咽着说完,也大概猜出了些,婉琰将沅离儿搂入怀中,柔声宽慰道:“心痛便痛快的哭出来,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说放下就放下呢,没事,我陪着你。”
沅离儿听婉琰这么说完,更是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她心中所有积压的委屈和痛苦不甘都发泄了出来,她从未在人前表露出异样,那年自离开建康后,便再未为他哭过,可是今日,再见到他,她心底里的委屈一涌而出,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而谢安走入驿站后,见芷兰正看着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往房间去了。
芷兰愣愣的站在原地,方才谢安同沅离儿的那一幕她看的清楚,也听的清楚。芷兰双拳紧握着,指甲都快要嵌进了肉里,那一刻,她多害怕谢安同沅离儿皆大欢喜的重逢相认,多害怕谢安自此之后,眼中便连她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可是芷兰没想到的时,谢安只是说了两句话,便回来了,看不出任何重逢的欣喜和欢愉,反而是脸上满是痛苦和哀伤。
谢安缓步回了房,关上了房门,今日他们去慕容垂府上的时候,听慕容垂说起当日苻坚攻邺城之事,这才知晓了段仪也在长安,沅离儿同苻坚感情甚笃之事。谢安的心里当时犹如万箭穿心,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敢去打听她的消息,他不敢再奢望同她之间还有何可能。只是听慕容垂说起沅离儿同苻坚之事,自己的心中又是痛苦不堪,当年若不是那番错过,又如何会一错再错,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同他人在一起。
只是沅离儿不知道的是,他成亲那晚,许询醉酒又折返回来,敲他府门,非要见他。谢安这才听许询说起了沅离儿来建康之事,说起了沅离儿来府上寻他,心伤之事。那一夜谢安的喜服还未脱下,骑了马便追出城外,可是终究差了这一天的光景,谢安追出了城外,却哪里能见到沅离儿的半点踪影。那一夜,谢安在建康城外望着夜空,坐了一夜,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沅离儿来府上寻他那日有多心痛,可是他也很明白,纵使他追到了沅离儿,所能说的,不过只是一句“对不起”,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这一趟长安之行,谢安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再见到沅离儿,那夜在宫中捡到芷兰花簪的人,应当就是沅离儿,那身影那般熟悉,只是他今日去了慕容垂府上,才将心中的疑惑解开。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谢安不敢再见沅离儿,自觉无颜见她,却没想到沅离儿竟会出现在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