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啊，我可什么都没做！您看看我这样儿，能做什么！”油腻男人委屈地指着自己那张可以开染坊的脸。

年轻警察瞥了他一眼：“是还没来得及做吧。”

顾西就靠在椅子上，又长又细的腿大大咧咧地伸在路上，一只脚踝叠在另一只脚踝上，表情清冷，却漫不经心，彷佛整件事跟她毫无关系。

宋元坐得规矩，从骨子里透出的慵懒，像一只高贵的白猫。

宋元主动开口解围道：“这位先生开口喊的是玫瑰，想来是他认错了人。不过那污言秽语的实在不能入耳。”

比起顾西，宋元可以说是温柔无害了，可是男人却觉得有些生寒，这个小姑娘打一开始到现在，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一脸温和的笑意，这特么才是最可怕的主儿吧。

不过这男人也是会顺杆爬的，立刻接话道：“是是是，我认错人了，要不是认错人我哪儿敢……总之我也什么都还没做，这俩小姑娘也打我的，我也不追究了，警官，您看，我可以走了吗？”

年轻警察皱了皱眉，玫瑰更像个代号，不是认错人不敢，那没有认错人就可以公然进行猥亵行为了么？

“举报有奖吗？”宋元莞尔，和之前的标准笑容不同，有点儿泛甜。

“啊？”年轻警察没反应过来，不过耳尖微微发红。

“扫黄打非，”宋元指了指那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多少钱一晚’，‘有的是钱’‘接活儿’这位先生说的话很有问题啊。”

年轻警察闻言了然，让宋元和顾西简单做了一下笔录便放行了，而那男人则被拘了下来。

……

回学校的路上，顾西问：“钓的是什么鱼？”绕了这么大圈，除了那个年轻警察有点儿灵根外，没什么亮眼的，她想不通花时间去算计普通人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利落地废了他们的人，直接出气。

宋元淡淡道：“不知道，不过，我们还没走到鱼塘呢。”

……

出了这个插曲，大概八点左右，两人还在回学校的路上。

一个掐着自己脖子长相白净的学生，胡同口。

两人重复遇到了三次之后，顾西迟疑到：“我们，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宋元点了点头。

顾西沉默了，半晌，看着宋元依然没有动手的意思，便收回了目光，驱动妖灵力尝试着撕碎这道幻境。

没用。

不仅没用，整个场景突然被溶掉，铺天盖地的变红。

诡异且惊悚。

她们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穿血红长裙的女人，倒披着长发，遮住了脸，裸露的皮肤都是灰白色，脚下踩着一张凳子，平头高的地方悬着一根白绫，看不到悬在哪儿的。

齐全的上吊装备，女人的手抓着白绫，头半放在白绫圈中，头发散开，露出黑洞洞的眼，她在咧着嘴冲两人笑。

顾西蹙了蹙眉头，灵力隔空打出去全被消融了，看着一滴滴血从女人身上落下来，顾西觉得瘆人。

顾西抬脚便要过去，直接上手，不过分明几步远的路，她走了十多步，依然有几步远的距离。

她蹙眉往后望了望宋元。

宋元轻声道：“尚贤上品的实力。”比顾西高了两品。

说着，宋元直接走了过去，几步走到了上吊女人的面前，一声冷笑踹开了女人脚下的凳子。

嫌弃道：“笑得太丑了。”

吊上了。

女人先是一怔，应该是从未遇到这种人，紧接着恢复状态，黑红的血滴下来，整个幻境阴寒程度增了十倍不止，凄厉的哭嚎声此起彼伏。

顾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宋元一挥袖，白绫断了，女人掉在了地上。

宋元伸手拽住了白绫两端，往后一勒。

“救命……”嘶哑，凄惨，真实，不过求救的人却是红衣女人。

作为一个厉鬼，她从未遇到这种状况，哪怕是比她强的修士也是将她灼伤，而这个毫无灵力的女人却让她感受到了寒冷，彻身遍体，比那鬼寒之气更为可怕。

宋元似乎玩够了，一收手，红衣女人变成一粒血红色的珠子躺在她的手心，红色的幻境也烟消云散。

顾西松了一口气，看到了路边倒着的方才掐自己脖子的男孩儿，龇了龇牙，摸出手机打120.

**

远处一个长相俊挺的年轻男人躲在巷道里吐了一口血，捂住胸口狠狠地瞪了一眼顾西。

修士可以缔结妖、鬼甚至神兽为自己所用，其中关系不尽相同，而结鬼的门槛儿最低，所获取的能力最强，反噬也最强。一般修士结妖而不结鬼，因为难以掌控，容易反被驱使。

而这人正是拿生魂来奉养自己的厉鬼，正好撞见两人。

**

医院

“这么晚，路上走着不安全，我送你们俩回学吧。”一个气质很好的中年女人对顾西和宋元说道。

这人是男孩的母亲，慌乱地冲进医院，看着安然无恙的儿子才渐渐缓过神来，对顾西宋元千恩万谢。

“那就谢谢阿姨了。”宋元也不推拒，毕竟再不回去寝室怕是得门禁了。

这时一个黄毛走进病房，中年女人冲他道：“恪儿，待会儿张阿姨就到了，你先守着你弟弟，我送送她们。”

恪儿，这个黄毛不正是当时在新街堵宋元的那个，手还吊着呢。

顾西看了看这个中年女人，气质好，穿着也很精致，床上躺着那个也是一副学生模样，黄毛显得格格不入。

黄毛看到两人，心头一颤，在门边踌躇不太敢进。

宋元友善地对他点点头，黄毛才慢腾腾地走进来。

中年女人白了他一眼，还当儿子看到两个漂亮女孩害羞了，也没多想。

在车上，中年女人很自然地聊到了自己儿子。

“你们别看我儿子流里流气的，其实他成绩还不错，就是脑子不大行。升高中的时候非是要学那个叫什么杭之的去读职高，现在都混了一年了，浪也浪够了，我打算今年让他回去复读重考，正儿八经读个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