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舟已经是筋疲力尽，贴着墙面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而宋词身体也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靠着墙，情绪复杂地看着地上的余葭，费力地掏出手机打了120.

包厢里，许善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将宋元喊回余家，只能尽可能表现得柔和一些：“我前段时间对你是挺过分的，实在抱歉，学校的住宿条件也不好，搬回家里来吧。以后我会亲自接送你和小词的。”

直接讨好，显得太谄媚，何况眼前的人是她一向看不起的女儿，态度转变太大显得她太势利，她做不出来。

而迂回婉转，她又没那说话艺术和耐心，于是目的表达得很直接，话语间又很客套，显得十分官方。

宋元抿了抿嘴，微笑道：“我高三了，心情很容易影响学习，就算了吧，余太太。”

余太太？

许善睫毛颤了颤，某种尘封已久的情愫开始涌动，心头像是被细针扎过，并不强烈，却又无法忽视。

正当她想说辞的时候，一个服务生焦急地推门进来……

**

医院。

安舟、宋词、余葭三个人被放到了一个病房，都打着点滴，余葭情况最差，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你们在外面到底怎么回事？葭儿为什么会昏倒！”许善瞪着宋词，眉皱成川，牙齿磨得直响，垂着的手握成拳，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明显，像是随时都会忍不住给他来上一巴掌。

这倒不是许善偏心得有多厉害，而是怕余家人找麻烦，就像你孩子把别人家的孩子给打晕了，你多多少少也得数落一下自家孩子。

安舟年纪小，性格直，老早就看不过眼许善，毫无间隙地接话道：“姨妈，你这话说得，咱们身体都不舒服，谁顾得了谁啊，你自己去翻监控呗！”

这话火药味十足，半点没有尊重长辈的意思。

按理来说是要被教训的，可是许淑也哽着一口气顺不下来：这当妈的不先急着自己孩子也就算了，人都还在病床上躺着，怎么就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算账了呢？

许淑非但没有责怪安舟，反而看都不看许善一眼，回说道：“小词这脸色都还青着呢，你去翻监控吧，别打扰他们了。”

许善沉默了两秒，打了个电话，让人查监控，然后坐到了余葭床边。

大概到了下午，安舟和宋词的点滴打完了，虚弱地躺在床上，余家人来了不少，余城忙着开会，就让谢苒过来了。

余青正好在商家碰了钉子，憋着一肚子闷气呢，一进门就半眯着眼，用挑剔的目光盯着许善，尖酸道：“好好的人被你带成这个样子！是说你瘟神作祟还是心思恶毒好？”

“哟，还躺了仨，你们两个小畜生都做了什么！”

余青素日骂宋词惯了，此番没细想，张口就将安舟一并骂了出去。

许善能受，许淑可受不得。

只见许淑愤怒中带着诧异，嚯地一下站起身来，怒指着余青道：“骂谁小畜生呢？就这素质，我看你才是个有娘无养的畜生吧！”

说着捋了捋袖子，一副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还敢说，我就敢打你的架势。

余葭连忙道：“姑姑，是我找阿词出去，我只记得我太紧张，把手链上的坠饰给捏破了，然后就没意识了，那时候，阿词和安舟弟弟都离我不近。”

余葭这么说，主要是看着宋词没事儿，怕自己被怀疑，抢先解释。

不过这个解释，又显得有点不打自招，安舟嘲讽地轻哼两声，没有说话。

而余青却道：“你都没意识了，哪里晓得他们做了什么。整个过道就你仨，你昏倒这件事不是他们还有谁？”

“苏太太，造谣可是要被告诽谤罪的。”一句轻飘飘的话传来，众人都朝门口看去，谢苒踩着高跟鞋进来，拿着一个平板递给许善：“监控视频。”

单论五官，许善比谢苒稍胜一筹，但谢苒胜在年轻、身段好，还自信，往哪儿一站就是风姿绰约、光芒四射。

余青倒是想跟谢苒掐上一掐，但别人压根儿看都不看她一眼，余城的公司也不是什么家族企业，余家并不能只手遮天，余青想压上谢苒两句，却又发现根本没话说。

谢苒朝宋元点点头，然后朝宋词的病床走去。

许善知道谢苒这个人一直心高气傲，没想到连她对宋元的态度都变得这么好，心头又是五味陈杂，对于宋元，也许自己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而是错得有多离谱。

许善低下了眉，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三人走到过道，余葭突然倒地，随后宋词和安舟都脸色惨白地贴着墙倒下去，紧接着就是宋词掏手机打电话，路过的服务员发现他们三个了。

这段视频看得众人毛骨悚然。

余青抽了口冷气：“这酒店肯定不干净。”

“葭姐，那条手链是谁送你啊，质量不太好啊。”宋词的声音有些泛冷，大概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余葭说话。

“蒹姐同学送我的生日礼物，虽然质量不好，但是还挺好看的。”余葭回道，很明显宋词已经对她起疑了，可是她需要宋词的信任，于是把余蒹给搬了出来，如此便合理多了。

果不其然，这句话出来后，宋词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

他们的身体倒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很虚，像是一个人很多天没吃饭的那种虚，余青嫌弃这个医院的环境就给余葭转了医院，许善也一道跟了上去。

谢苒打完招呼后，走了。

许淑出去帮他们看看有什么需要办理的手续。

于是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了。

“姐，你看看，张萱她怎么样了。”宋词感觉和张萱的联系已经微弱到了极致。

“没什么。”宋元翻手，在掌心凝出黑色珠子，指尖一划分成两半，扔了一半在宋词影子上，很快融了进去。

“表哥、表姐，你们是修士？”安舟看着宋元一阵操作倍感兴奋。

“半吊子。”宋词挠了挠头，问道：“你呢？”

“我就一普通人，不过在之前撞过鬼，我们班有几个同学是，那道紫符就是我们同学给的。说是我这个国庆有劫难，特意给我用来化劫的。”说着连声叹气：“这紫符没了，我同学这段时间也不在，表哥表姐，你俩可要救我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