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眉头紧锁。
这种香味若有若无,他肯定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除此之外,这屋中还飘着一股淡薄的妖气。
这些味道寻常人难以发现,就算是有道行的人都未必能闻到,因为这血腥味太浓了,浓的足以压过其他味道。
看到李长生神色有异,裴世宗走过去问道:
“道长,如何?可是妖魔所为?”
“八九不离十。”
李长生微微颔首。
“这屋中除了浓郁的血腥味之外,还有一股很淡薄的妖气和香味,应当就是那个行凶者所留。”
说着,李长生又走到床榻边上。
左右仔细看了看。
“这是什么?”
突然,裴世宗蹲下身子,从床榻下面拿出来一样东西。
道士定睛看去,只见裴世宗手中所持之物,竟是一片灰色的翎羽,看形态与鹰雕之类的大形飞禽翎羽很类似。
“我看看。”
李长生将翎羽接在手中,放在鼻下轻轻晃了晃。
俄尔,道士的眸子微微发亮。
他找到了那股淡薄香味和妖气的来源,就是从这片翎羽上所散发出来的。
…………
“先生,这翎羽可是令嫒之物?”
李长生走到陈文祥身前问道。
陈文祥仔细看了看,摇头道:“这绝不是小女之物,小女天生对翎羽之类的东西就敏感,别说是把玩这种东西了,就算是近距离接触,或者闻到上面的味道,都会发生喘鸣的情况。”
道士点点头。
喘鸣,也就是哮喘的古称。
按照原先那个世界的说法,这就是典型的羽毛过敏,而且情况还很重。
那么就绝不可能是陈家人将这种东西放在床下。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东西是行凶者所遗留。
“这是什么鸟身上的翎羽?”
裴世宗皱眉道:“看形状不太像是鹰羽,看颜色也不像是鹤羽。”
“我也不知道。”
李长生摇了摇头。
“陈先生,现在方不方便让我们见一下令嫒。”
李长生忽然开口。
“这个……”
陈文祥有些犹豫,片刻后轻叹一声:
“道长请随我来。”
…………
另一间厢房中。
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坐在床榻边上。
一个小姑娘正躺在床上,双眼被白布缠裹了一圈,隐约还能看到白布下透出的血迹。
“还请三位勿怪,我夫人受到这种打击,所以精神有些恍惚。”
陈文祥看到妻女的样子,心中虽然难过,可还得坚持住。
“先生还要多劝劝夫人,事已至此,就算是再伤心也无济于事,若是身体坏了,日后孩子可怎么办。”赵传在边上低声劝导。
“怎么了?”
裴世宗轻轻碰了一下李长生。
从方才进入房中,李长生就愣在了那里,好像看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似的。
“没,没什么。”
道士回过神,忙说道。
“哦。”
裴世宗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其实,李长生之所以愣神。
那是因为他看到了陈文祥的妻女。
这两人,他并不是初次见面。
昨天晚上。
他带着丫头在庙会闲逛。
曾经看见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女孩,在那里买糖葫芦。
当时还不以为意,可今日见了面才知道,那个妇人就是陈文祥的妻子,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就是陈文祥的女儿。
没想到仅仅一夜的时间。
就已经物是人非。
“我们走吧。”
李长生突然开口
“不看了?”
裴世宗奇怪的问道。
“现在没有必要了,我已经有点头绪了,咱们回去再说。”
李长生看着妇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今天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
府衙后堂。
丫头看李长生回来,立刻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道士哥哥。”
李长生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道长,你说你有头绪了,难道有什么发现?”
李长生点头道:“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汝州城作祟了。”
“是什么东西?”
知府忙问道。
“罗刹鸟!”
李长生沉声道。
“罗刹鸟?”
知府一脸茫然的问道:“那是什么?一种鸟吗?”
“既是鸟,也是妖。”
裴世宗摇头道:“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知道,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过,这种鸟无父无母,好像是天生地养而成的。”
“裴兄说的也差不多,不过这种鸟大多只生存在古墓之中,墓中尸气被阴气孵化,百余年之后就会从中生出一只罗刹鸟,体形如灰鹤,利爪如钢钩,可变换人形作祟,最喜欢吞食人类的双眼。”
言罢,李长生从怀里将那片灰色翎羽取出。
“形如灰鹤,可变化人形,好食人之双眼……”
知府听完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难道这几年在汝州城作祟的真就是这东西?”
“至少目前为止,所有出现的痕迹,都指向了这种妖鸟。”李长生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知府急忙接着问道:“它会不会继续出来害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罗刹鸟这种生物暴虐无常,由尸气和阴气孵化而出,传说是见者必死,可那些被害人只是双眼被剜,却无一人丧命。”
裴世宗说道:“不管是不是罗刹鸟,现在总算是有点头绪,总好过漫无目标的去寻找。”
“裴兄这话不错,只要有这东西在手,想要找到它的踪迹就不难。”
李长生看着桌上的灰色翎羽道。
“那就请道长大展神威,尽快为我汝州城除掉这个妖孽。”知府又道:“如果道长需要什么东西,下官马上就让人去准备。”
“你只需要帮我把丫头照顾好就行了。”
…………
入夜。
月高悬。
李长生、裴世宗、还有知府赵传,三人站在后花园里面。
身前的石桌上放着那片灰色翎羽。
“时间差不多了。”
李长生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道符,手指灵活翻转,很快一只纸鹤就出现在了手中。
紧接着,李长生将纸鹤放到那片灰色翎羽之上,双手之间泛起道道清辉,那只纸鹤竟然活了过来,扑腾着翅膀绕着灰羽转了几圈,便向外面飞去。
“跟上!”
道士抓起长剑,跟着纸鹤冲出府衙。
裴世宗也拎着鹿皮包裹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