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街444号。
毕夫人躺在二楼的摇椅上摇啊摇。
躺椅旁多了一个小花瓶,里面插满了现在园子里能够采到的花朵。一枝蔷薇、一枝条含苞的茉莉、一朵太阳花等等,各种颜色各种材质混搭在一起,看上去怪怪的。
“一看就知道不是你插的,是两个小家伙干的?”李菱走过来。
毕夫人面无表情,轻轻的嗯了一声。自从她救了他们,两个小人这几日乖巧的很,再也不来占她的秋千、摇椅,不必要时绝不出现在她面前,还学会了默默的讨好拍马,比如说这瓶插的毫无美感可言的花,她来的时候就放在这了。
李菱挑了挑眉,什么时候毕夫人容忍度变高了,要是从前她肯定嫌这花辣眼睛,绝不允许在眼前。
毕夫人的小躺椅旁有一张大躺椅,李菱躺了下来,一人一鸟边摇边说话。
“沈胖子那边的消息回过来了,宋妮家的村后一个叫太平观的小道观。里面只有两个道士,是师叔侄,分别叫徐清风和殷长风。据村里老人回忆,道观是一个叫殷离的道士,也就是殷长风的爷爷在四十年多前开的山,原先叫若虚观,殷离似乎有些道行,会一些小法术,也曾抓些小鬼驱些邪祟什么的,但不知为什么,二十年前殷离忽然毫无征兆的死了,他的儿子殷满也就是徐清风的师兄继承了道观,改了叫太平观。结果过了6年,殷满也因病去世了,观里就剩下了徐清风和当时才3岁的儿子殷长风,听村里说,这两人没什么道行,平时就靠替周围十里八乡办法事为生,太平观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观。“
毕夫人听了,皱起了眉(如果鹦鹉有眉毛的话),”就这些?“这打听来的好像和那天遇上的厉害纸鹤对不上。
”暂时就这些了,我让他们盯着道观,有什么和平日不一样的,告诉我们。“
”嗯。“也只能这样了。毕夫人停了片刻,问:“花园里萤虫好像恢复了些?”
”是。“李菱有些得意,”我让两个小人每天抓蜗牛喂食幼虫,效果好像还不错。“
”两个小人?“毕夫人惊诧,“你把他们当童工?”
“怎么是童工呢,他们干的可开心了。”李菱半点不心虚。那两个小人兴奋的很,白天抓蜗牛,晚上喂萤虫,乐此不疲。要说快乐的童年就该如此,比城里面那些整天被逼着学这学那的小孩可幸福多了。
”强词夺理,“毕夫人斜睨了她一眼,”说起来,家里最近干净了很多。“
”那当然,桂花打扫卫生还是不错的。“李菱摇椅摇的更欢了。她这个所谓的店长总算有了下属。况且桂花勤快的很,每天晚上都卖力得打扫个不停,效率高、成本低,比钟点工不要太强。
见不得李菱如此得意,毕夫人凉凉道:”说起来他们马上就要转世了。“到底只是临时工。
”是啊,所以正想和你商量商量。“李菱接过话头,“我想能不能,把临时工给转正了?”
“你说什么?”毕夫人停下了摇晃。
“嗯,那个,桂花不想和她的孩子分开,星星和玥玥也不想离开妈妈,他们都想留在魂灵花园。”李菱斟酌着说。
毕夫人冷哼一声,“我看,是你不想和这些不吃饭光干活的免费员工分开吧?”这胆大妄为的人打什么主意,她还不知道。
“两全其美嘛。”李菱解释道,“私家菜馆开了,势必要增加人手。桂花可以从半夜干到早上,白天正好休息。客人来的时候,星星和玥玥又正好在魂灵花园里。不会露出马脚。”
“又想像上次,来个假轮回?”毕夫人问。
“这个嘛,可以有。”李菱慢悠悠道。
“你还是先让人在屋顶多装几根避雷针吧。”毕夫人提议。
“为什么?”
“我怕老天爷随时把雷劈下来!”
“我马上打电话给防雷公司!”李菱从摇椅上弹起。
毕夫人:“.......“
......
刚给防雷公司的人打完电话,预约好上门时间,李菱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了一眼,是沈胖子。
“哦,你说有人看见小道士下山了,一直没看见他回来,知道去哪了吗?”
.......
“不知道呀。那你继续替我盯着。”
......
“嗯,下回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
李菱挂完电话,发现有人扯她裤脚。低头一看,是两个小人。
“店长,刚才我们在树上抓蜗牛,发现外面有个男人,一直绕着我们的围墙转,都转了很久了。”星星说。
“对,他穿着奇怪衣服、还留着长头发。”玥玥说。
“我看他满脸通红,眼睛发直,嘴里还一直叨叨,有点像......傻子“。星星挠挠头。妈妈说不能说别人傻。
“我去看看。”李菱迈步出去,又停了下来,“你们两个去找妈妈,然后到阁楼上藏好。”
“好。”两个小人儿对看一眼,马上向楼梯跑去。
李菱打开大门,左右看了几眼,发现果然有个男人,两手扶着栏杆,把头埋在蔷薇丛中,趴在围墙上。看不清出面容,但是那一身灰色的中式服,不就是道士服吗?
难道?这么巧,沈胖子刚说他下山,他就出现在眼前了?
李菱捏紧了随身携带的迷你电击笔,靠近了那人。”这位道友,有何贵干?“
那人吓了一大跳,猛的回头,”啊“,接着是一声痛呼。
李菱微笑,这人的确傻,没见蔷薇有刺吗?
眼前一张肉嘟脸龇牙咧嘴,布着几道划痕,加上可疑的满脸红晕,涣散的眼神、干裂的嘴唇,还有男人很少能HOLD住的丸子头,嗯,与她想象中的敌方道长差的有点远,怎么看都是丧。
”这位道长,有何贵干?“眼见对方还未回魂,李菱又问了一遍。
”你,你,你,我,我,我“,殷长风口吃了半天,急急的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捂住了即将流出的鼻涕,压下即将喷发的喷嚏,然后充满渴望、可怜巴巴地问了声:“你这,有热水吗?“
李菱:”.......“好意外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