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内,花南栀斜靠方桌而坐,看着灶台前忙活的林榕槿,就算是做这样的杂事也是不染尘埃的样子。
本以为能为难一下他,谁料到他竟真的会做饭。花南栀总喜欢让他做这些看起来跟他格格不入的事情,看着他做这些俗事才觉得他是生于人世活于人世的。
起身走到他面前,抢过他手中的蔬菜,道:“我帮你”
林榕槿也不阻止,就这么看着她,果然,菜叶被摘的稀烂,发黄的部分却没有摘掉,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儿,衣袖都被水沾湿了。无奈的摇摇头,柔声道:“别闹了,我来吧”
见他这样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模样,更来劲儿了,偏不让他碰那盆摘碎了的菜叶,道:“怎么能让首阳君做这样的粗活儿呢,我来!我来!”
林榕槿拿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任由着她闹腾,转身清理鱼鳞。这顿饭就在花南栀的扰乱下艰难完成,鱼羹、炒肉还有几个小菜就这么出锅。
夹起一片白菜,入口咀嚼,鲜嫩清香、咸淡适宜。花南栀道:“想不到你还会做饭,手艺不错!”
正式拜入了无真人门下之前,林榕槿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尤其父母离世后,他前往青岩山的路上缺衣少食的,多数时间他需要下河捕鱼或者上山摘果子才能填饱肚子,初入青岩山的那段时间也常常需要自己下厨、自己浣衣、打扫院落,所以什么都会一点,饭菜嘛,算不得大师手艺。
“尚可裹腹罢了”林榕槿道。
“手艺嘛,都是练出来的,多做肯定会有精进的”花南栀边吃边说,打定了主意让他多下厨。
林榕槿自是清楚她的坏主意,也不戳破,继续用餐。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的厨艺确实精进不少,因为花南栀总是会想出各种菜色来为难他,红烧肉啊、口水鸡啊、水煮肉之类的,算不上地道,但都恰恰符合花南栀的口味。
恰逢七夕,城内有挂满了花灯,林榕槿知道花南栀向来喜欢热闹,带了她到城中去看花灯。
七夕节很热闹,街道上挂满了各式花灯,比往常亮很多,街上的人也多,商贩也多。
吆喝着的小商贩们因为节日气氛也因为生意不错格外高兴,个个都是眉开眼笑的,不见往日乏累模样;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也喜笑颜开的,被热闹的氛围所感染;今夜的卖艺人也多,表演也比平常卖力,到处都是一派热闹景象。
两人并排走在街上,花南栀看着河边已有不少男女在放河灯祈愿了,拉着林榕槿到河边一处小摊上,租了桌椅、材料,准备动手做河灯。
其实她也不会做这些,不过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便想试试。
笨拙的拿着竹条,尝试了好几次,却怎么也挽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勉勉强强的粘在一起,看着也是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滑稽的很。
这边的林榕槿倒是一派轻松的样子,花南栀看了好一会儿,问:“这你都会?”
“小时候做过”他母亲生前最喜欢这些,常常拉着他和父亲一起做,父母离世后,这倒是他第一次做这个。
花南栀了然点头,看看他手里拿个竹编的河灯架子,再看看自己手里这个一塌糊涂看不出形状的一滩,有些想笑,林榕槿见她半晌没有动静,看着她道:“怎么了?不会做?”
“会!怎么不会”花南栀嘴硬的不肯承认,硬着头皮继续做河灯。
勉强将宣纸裁好糊在竹条编制的河灯骨架上,那歪歪斜斜的样子简直一塌糊涂,只得放弃了。
林榕槿的河灯也即将完工,荷花形状,很是精巧,花南栀把自己的“佳作”扔到一边,一点点移动到林榕槿身边,笑眯眯的看着林榕槿道:“我跟你一起放灯吧”
“你的灯呢”林榕槿明知顾问道。
花南栀顾不得尴尬了,自顾自的寻了张纸条,持起笔墨,在纸上写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然后将字条叠好,放进河灯里,道:“一起放灯方显关系亲近!”
说完便起身朝河边走去,这次林榕槿也没再反驳,付了钱跟在花南栀后面也往河边走去,临走时收起了桌上那做工不精、形状滑稽的河灯。
两人一起将河灯放了,花南栀这才问:“你许了什么愿?”
林榕槿摇摇头,没有回答。花南栀看不懂,道:“你这是没许愿还是不能说?”
林榕槿依旧不回答,起身往回走,见他如此,花南栀还以为是什么辛密,便也不再追问,跟着他往回走。
没走多远便看见了熟人——项庭、萧直。两人站在桥上,看着河道上年轻男女们放的各式的花灯,笑得很是惬意、松弛,看样子也是刚刚放了花灯的。
大概是身边没有旁人,街上又气氛正浓,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被月光映衬得甚为相配,比话本里写的金童玉女还要般配。
花南栀拉住林榕槿的手不让他再往前走,要回青岩山就必然要过那座桥,她可不想打扰了他们。
林榕槿看了看她握着他的手,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桥上相谈甚欢、气氛暧昧的两人,瞬间明白了花南栀的用意,道:“去那边亭下坐会儿吧”
“好”
两人在亭子里坐下,花南栀却依然在看着桥上的两人,嘴角带笑,林榕槿不解的问:“笑什么?”
花南栀将身子贴近林榕槿,樱唇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之前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你们都说是朋友,你看看朋友之间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对方的啊”
她的唇离林榕槿的耳朵极近,声音魅惑,气若幽兰,气息触及他耳垂的肌肤,引得一阵瘙痒,林榕槿的耳根都红透了,连带着心里也麻酥酥的,这异样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