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杀便杀了,需要那么多理由?”萧空怒吼道,似乎想用这样的大声怒吼掩饰些什么,大概即便是这样的落败之后也仍想保留住他的自尊吧。
“那么杀我大哥的事呢?你也该供认不讳了吧!”墨予看他前几件事都承认了,便立刻追问。
“念初啊,你这可就错怪萧家主了,依我所见,这件事萧家主还真是毫不知情”花南栀满脸笑意的为墨予解释道“墨家之事确实是路予安一人所为,是为了灭口而去,他原本想杀的是染尘兄,冰荀兄是无辜受累,意识到灭口之事无望,他这才换了计划,故意在我们面前露出绣有雲字的图样,想把嫌疑引到他自己身上,只可惜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刻意留下的线索,反而让我们更加怀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某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你,你说对吗?萧家主”
“若不是你们步步紧逼,予安也不至于如此横死了”说道这儿萧空也十分震怒,在他心里路予安还是占着很重要的位置的,不仅仅是下属,甚至不仅仅是朋友,更像是亲人,是比萧涵、萧慕卿这样所谓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要亲近得多的亲人。在无数个阴暗的夜晚,都是他陪着他熬过来的,在他第一次害人,第一次谋划夺得家主之位的时候也都是这个人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即便起初他并不赞同以这样的方式谋取那个位置,即便跟他一起做下那些事情非他所愿,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他,没有离开他,一直守在他身边,支持他的选择。
“看来杀人如麻的萧家主,也不全然是铁石心肠嘛,至少对于这个忠心的下属,你还是很上心的”花南栀冷冷道。
“自己的亲生父亲,手足兄弟的命都不当一回事,却把一个下属的事放在心上,还真是很难说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墨予嘲讽的看着萧空,想着长兄因他横死,墨予的话中也不由自主的夹枪带棒。
“你们这些人,出身不凡,家世清白,从小生长的环境也是衣食无忧,在家也是兄友弟恭好不和睦,怎么会知道萧家是个怎样的大酱缸,怎么会知道这样的本就充满阴谋、黑暗的地方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你们出身好就可以站在高处高高在上的指责我们,自以为是的说出些不痛不痒的建议,好像自己有多干净似的,真够可笑的”萧空几欲癫狂的说出这番话来,不知道是因为实在是被这些真心话憋在心里快要憋疯了,想要趁现在撕破脸,干脆一次性痛痛快快说个清楚,还是因为受了噬魂幡太多的影响,受魔性侵扰变得思绪不清,才会讲出这些话来。
“所以这就是你作恶的理由?简直可笑”墨予对他这番辩白嗤之以鼻,无法因为这么几句简单的辩白就谅解他的所作所为,更无法因此忘了兄长是为何而死。
顾笙亦然,顾家上下那么多条人命惨死,他们不会因为这么几句话释然的。
“既然我们想问的都问完了,那也别废话了,动手吧”墨予说着便准备动手。
“等等!”萧空突然出声制止,却不是为自己求饶,而是“长河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些事情,青萝亦是如此,他们都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要报仇尽管冲我来,我们各凭本事,不要为难他们”
“大哥……”一直没有开口的萧默终于出声,可是叫了这么一声大哥之后却再也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直直的看着萧空,听说了那些事情他实在没有办法替他这嫡亲的兄长求情,早就料到了兄长的脾气是不会求饶的,可是没想到兄长竟会开口让他们不要为难他,他忽然觉得其实这么些年以来他根本从未真正了解过兄长,以前总以为天下大势在兄长心中最重要,一直以为在兄长心中维护正道是最重要的,现在才发现根本就不是……
“萧家主大可不必忧心,我们不是你,自然不会牵连无辜”墨予回道。
接着花南栀的琵琶声再次响起,荧惑纷纷上前开始新一轮的进攻,墨予、墨白二人亦持剑上前,同萧空对打起来,萧默见状十分难安,很想去帮忙,可是手中握着的剑紧了又紧,却始终不知该如何上前。
似乎是看出了萧默的为难之处,萧空凌空打出一道剑气,直直射向萧默身上的昏睡穴,让他陷入昏睡,解了他的两难困境。
这边还在设置阻隔邪气入侵屏障的顾笙大喊一声:“二小姐,萧空的的命留给我来了结”
“会留他一口气的”花南栀瞥了他一眼,回道,既然答应了让他手刃仇人,她自然不会食言。
墨予二人的攻势也是越来越猛烈,剑气横扫剑招凌厉,萧空躲避着二人的招式,还要兼顾花南栀手下荧惑的攻击,虽然艰难,倒也还能抵挡一阵子。
远处的林榕槿一边替花朝注入灵力护住心脉,一边紧紧关注着花南栀这边的情形。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闯入一道纤瘦的身影,她从城外而来越过在场众人,径直冲向众人攻击的对象,那个人就是萧家当家主母叶青萝,就在墨予的剑快要刺到萧空身上的时候,她突然闯入,推开萧空,生生的受了墨予这一剑,穿膛而过,鲜血四溅,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谁也没有料想到,这么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柔弱女子会这样闯进来,会心甘情愿的替萧空受了这一剑。
萧空最先回神,冲过去将摇摇欲坠的叶青萝拥入怀中,瞬间红了眼眶,泪水滑落,喃喃的唤着:“青萝”
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人,连手足兄弟、亲生父亲都可以狠心杀害的人,竟然也会流泪,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哭泣,这也是叶青萝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