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心如死灰，一个被家族抛弃、被亲人利用的棋子，死了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退后！”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

“躲在我身后！”

是他！是阿离！

半年不见，如烟还记得阿离。

他一人对战十几匹野狼，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从那时起，如烟就死心塌地跟上他了。

如烟没有问阿离经历了什么，也没有问他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千里迢迢奔赴大漠来找自己，如烟就觉得，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当她以为老天终于肯怜悯自己时，阿离却失踪了。

檀香冉冉升起，干净、清幽，渐渐拉回了如烟的思绪。

“既然来了，何不堂堂正正从大门进来？躲在背后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真是玷污了姑娘的好名声。”

纸窗上的影子未曾一动。

“切，被发现了。”如烟心里暗想。

“我哪里来的好名声？不过是一个吃过人不吐骨头的妖女罢了。”她大大方方地起身。

“姑娘好身手，这一身轻功，恐怕在整个云都也找不到几个对手。只是未经主人允许，便私自擅闯他人住处，未必太无礼了些。”

“少说废话，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

朱红色的大门应声而来，门内走出一位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这……这居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传闻说雅阁的阁主乃是一名世外高人，现已三百余岁，不日便可脱离凡胎，羽化成仙，怎么会是一个小丫头？

“所为何事？”思之好奇地问。

如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禁看傻了眼。

那女子身着月白色的长衫，发如瀑布，衣如秋水，一双眼睛似睁未睁、似闭未闭，颇有些还没睡醒的朦胧感。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看上去不过是二八年华，却颇有些故作成人的老成。

如烟见过不少笑容，可从未见过笑得如此深入人心，让人移不开眼的。身为女子，她还是被眼前的人儿给深深震撼到了。

她的笑意太深，太深，真实而落落大方，干净而纯粹，不像如烟见过的一些夫人小姐，表面上笑得花枝招展，可一背过身，便立马换上了一副刻薄的模样。

“你既有事求我，又不告知详情，让我怎么帮你啊？”思之将如烟迎进房内，自顾自地沏上一壶茶。

茶香四溢，在一明一灭的烛火中，飘向远方。

“你……你是阁主？”

“姑娘所说的，正是家师。”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如烟转身欲走。

“哎，姑娘了莫要看不起人。我年纪虽小，本事可大着呢，你所求何事，大可直说。”

如烟将信将疑：“哦？是么？”

“当然，不过……雅阁的规矩，姑娘想必是知道的。”思之眨巴着一双星星眼，似是在暗示她什么。

眼前的小姑娘虽然看着年龄不大，而且笑起来傻傻的，一看就很好骗。可是既然她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行踪，便知对方深藏不露，绝非等闲之辈。

云都并不缺乏这样的高手，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单纯少女，往往才是真正危险的存在。

也罢，那便告诉她吧。

如烟望着窗外的月亮，此时不过二月初，桃花却早早爬上了枝头，那鲜艳如火的颜色，在她一身红衣下，暗淡了不少。

想当年，如烟初次见到阿离时，桃花开得也这样好。

“我想找一个人，他叫阿离。”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