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宁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有思之身后的慕修宁、王公公以及若干侍卫，那几人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跪地求饶：“姑奶奶饶命，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奶奶。”

“上啊？还楞着干嘛？给我上！”中年男人连踢带打。

见没有一个人起身，他只觉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像个怂包似的，哭着喊着求饶命。

“像你们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阿宁双目微闭，手中的剑闪着耀眼的寒光。

思之正要阻止，却被慕修宁抢先一步。

他伸手拦住阿宁，摇了摇头：“你一个大姑娘家，动刀动枪的干啥？他们虽然有错，又罪不至死，你……”

阿宁狠狠瞪了他一眼。

慕修宁便心虚地闭上了嘴，那双拦住阿宁的手，像碰到碳火一般，赶紧收了回来。

“是啊是啊是啊，这位爷说得没错，我们再也不敢了，饶我们一命吧。”那几人连连磕头。

“饶了你们也可以。”思之脸上带着玩味的笑：“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样吧，作为弥补，你们把身上的银子留下，都给这位姑娘。”

“另外，每人互扇二十个耳光，听不见响声的不算。”

“至于那个领头的，你，加倍！”

云天瞅着思之，觉得这个姑娘的性子，还有些……可爱。

他左肩中了一剑，强势不算严重，但也影响了行动。为了不让大家发现，云天这一路都走在最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是是。”连同中年男人在内的几个人都连连答应。

接下来，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大点儿声！”

“听不见！”“那谁？说你呢，没吃饭是不是？叫你用力，用力！”

慕修宁倒是嫌事还不够乱，在一边看起了戏，还不忘作弄一下人家。他这个纨绔子弟，看起“猴戏”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笑死爷了，就你们这群怂包，也敢恃强凌弱？”慕修宁捡了颗小石子，对准中年大汉的脸，胳膊向后抡了三圈，用尽全力扔了出去，还不时回头大笑，对云天说：“云兄，你看这人，脸红得像个猴屁股。本来就丑，这下更加丑得没脸见人了，哈哈哈。”

云天不置可否，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左肩上的伤口很深，只是不致命。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可是他早就习惯了。

“我说，你怎么不说话，跟个哑巴似的，这可不像你啊。”慕修宁没头没脑地跳起来，在云天肩上拍了一下。

云天眉毛微微一皱，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把慕修宁的手从肩上移开，一个人默默走开。

慕修宁觉得他不太对劲，叫了一声“喂”，又觉得没趣，便去帮人扇耳光了。

在他耳里，那些耳光的声音实在是不够脆、不够亮、不够响。没办法，云天不理他，阿宁也不理他，他就只好亲自示范，让大家看看耳光应该怎样打才够爽。

七个人，一共一百六十个耳光，慕修宁还没打完一半，便觉得手掌又红又烫，像被碳火烤熟了一样。他一直以为打人很容易，没想到扇耳光竟然也是个技术活，看来这人还是适合被打，一辈子都是挨打的命。

云天默默待在一旁，好不容易已经止住血的伤口，被慕修宁一拍，又重新裂开来。他身着三层白衫，每一层都被血水浸透。要不是披了件黑袍，想必身后已是血淋淋一片。

他习惯了受伤，也习惯了一个人蹲在屋檐下，望着阴沉沉的下雨天，独自舔舐伤口。

有时候，云天会不由自主地羡慕起思之。因为她可以撒娇，可以躲在别人背后，受人保护，而自己只能被推出去，独自面对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