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浠看着面前这个看似被溺爱着长大的佑宛,虽自幼得宠,但却并无跋扈。久居深宫,却依旧待人以诚。可是自古女子从来都是最弱势的存在,不论是民间的窈窕淑女,还是宫中金枝玉叶的公主。
“佑宛,”楚世浠轻唤一声,她不愿这般明艳动人的少女眼里从此暗淡无光,心灰意冷,可他们无论是谁,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皇姑母,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既生为公主,自幼锦衣玉食,朱轮华毂,已经比民间很多女子幸运了。而身为公主,我早就知晓自己的命运绝对由不得自己,为国联姻,也算将自己的身份物尽其用了。”佑宛假装很轻松的对楚世浠说着。
可怜如花似玉女,奈何生于帝王家。
回府的马车上,楚世浠脑海中一遍遍想起佑宛那安然若素的样子,从不挣扎。楚世浠深吸一口气,现下纠结此事已经无用,可到底为何北狄国再而三求娶佑宛。听谢中儒说言时渊拒婚时郭尚玮也在场,而且郭尚玮一改常态与言时渊站在同一战线,郭尚玮希望言时渊不尚公主,因为会大涨寒门势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世浠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郭尚玮当时也同意大晋出兵没错,可既然他早已掌握大晋兵力,又为何,为何甘愿损失兵力,去阻止佑宛和亲呢?
除非,两者同盟并不牢靠。私欲之中,天理所寓。
“呵~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知道从哪里动手了。”楚世浠嘴角一撇,一直以来自己都处于被动,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接受,现在好像到了该做点什么事的时候了。
马车经过一处闹市,楚世浠心情不错,将车帘掀开,不远不近的看到——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白色布衣,头上还带着帷帽的女子,看上去朴素无华,却要往首饰店走去。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楚世浠心生怪异。穿成这样买的起首饰?不是楚世浠看不起她,实在是这家锦易阁是整个盛京最高级的店铺,官家女子都来这里买首饰,一个身着布衣的女子着实.....那女子好似也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如今的装扮与这里格格不入,欲转身离去。
楚世浠却刚巧看到那女子转身而过的容颜,呵!熟人啊,看来今天运气挺好。这不是北狄国的乌塞公主吗,按理说北狄国使节团早就离开,此次为求佑宛二次进京,可两国已经开战,不可能让乌塞公主一皇室入京,万一谈判不妥,收入盛京作人质就弄巧成拙了,所以此次求亲全权交由大司马孙闵和谈,按理说乌塞公主早已回北狄,但此时此刻在这里遇见,可真是好生令人吃惊啊!
“言戎,看到那女子了吗?”楚世浠手指着女子,“绑回来。”
言戎看到楚世浠在街上盯着一女子就要绑回来的奇怪举动,也未曾质疑,领了命就去了。
楚世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这个言时渊留给她的人很是满意。
楚世浠回府没多久,就看到言戎扛着乌塞,大摇大摆的进了公主府,乌塞身上五花大绑,嘴里头还塞了一团黑布,似乎还怕那女人透漏信息,还拿了布条蒙了乌塞的眼睛。
楚世浠一怔,又微微一笑,看着这虽貌不惊人,但一出手就是全套的言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亏是我长公主府的侍卫,这气势,就是这么高调,生怕长公主强抢民女所言不实。不愧言时渊教出来的人。
楚世浠摘了塞在乌塞公主口中的黑布,半点没有身为绑架别人的羞愧,淡淡的对乌塞说:“乌塞公主,好久不见啊,本以为上次千禧宴后就难以见面了,谁知今日有缘,恰巧碰见,我欢喜的很呐!”
乌塞看着眼前这个完全视自己脸皮于无物的人,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对着这种人就是打也没用骂也没用,更何况自己是被绑着的一方,总不能趾高气扬,乌塞努力用最温柔的声音,像极了委屈的小猫:“你抓我来,想要做什么?”那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楚世浠看着上次见还是嚣张跋扈的乌塞,今日却是放低姿态,委屈至极,不由得好笑,我不就是把你绑了吗!我还什么也没做呢,这种委屈模样,不做点什么,倒真是对不起乌塞装的一手好委屈了。
“今日看到乌塞公主生活检点,穿着朴素,想必是我大晋没有好好招待你,当然是想好生招待你,身为我大晋国的长公主,必然是有这个职责的。”楚世浠缓缓说道。
“不必了,不必了,放了我吧,求求你。”乌塞公主乞求道。
“放你?那多不好啊,我大晋可是礼仪之邦,怎么能亏待了你呢。”楚世浠装作惭愧的样子。
片刻后,“玉笙,把她扔去柴房,不给吃的,饿她几天,我看乌塞公主像是比上次见丰满了不少,帮她把身上的赘肉减减。”
乌塞瞬间急了起来,满眼愤恨,想要破口大骂楚世浠的瞬间被楚世浠眼疾手快,将那黑布又塞回了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楚世浠看着乌塞被带走,心沉了下来,事情远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不知言时渊怎么样了。
凤阳,孤城夜闭,群山静寂。
忽然,塞外雁鸣,军营号角惊起,北狄再次举兵夜袭犯境,烽火连天,狼烟四起,硝烟弥漫。
战端一旦开启,其后是战火延绵,或大或小,或胜或负,受苦最多的是百姓。
城内将士早已做好了时刻战斗的装备,为的就是守护一方百姓和城池。
随后号角吹响,旌旗猎猎,宋锦卿发号施令后,三万将士冲向战场。锋利的箭镞穿透骨头,飞扬的沙粒直扑人面。北狄兵力远远多于宋家军,肃杀之气中,斩伐屠戮我军将士,白刃相交,骨肉之搏。
宋家军三万人对抗北狄五万兵力,虽寡不敌众,但所有人都唯有以身做剑盾,抵挡这战乱风尘。保全更多人的安宁,即使不是一世,只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