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回头,看到杨大嫂快步的走到慕卿面前,将东西递给她,说道:“卿儿,这是我给你们路上准备的干粮,你们长途跋涉的,有点干粮还是好。”
看见杨大嫂对一个在这里只待了两个月的自己体贴入微,慕卿不禁心头一暖,道:“大嫂,谢谢你。”
其实南滁离军营不远,称不上长途跋涉,但是他们去军营不能轻易告诉其他人,所以如今也只能接受杨大嫂的好意。
杨大嫂也回应了慕卿一个温和的笑。
慕卿说完告别的话,三人跨马而奔,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杨大嫂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
从南滁到落岭,快马加鞭不过半日,他们在临近暮色时到达了落岭。
三人驾马,刚刚走到了落岭城门下,就有一支箭凭空飞了出来,只听见那箭“嗖嗖”的声音径直朝着慕卿过来!
慕卿本想骑马躲开,但是她没想到贺迟的速度竟比自己还要快,贺迟从马上飞跃而起,手中的长剑还未出鞘,直接就将那只箭挡了回去。
贺迟身后的男子连忙走到贺迟面前,道:“主子,没事吧。”
贺迟摇了摇头,他将脸转向慕卿。
慕卿的整个脸已经被轻纱遮挡,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轮廓,虽然外面的人看不到她,但是她却能看到外面的人。
这轻纱竟如此之妙。
她瞧着贺迟盯着她看,便道:“我也没事。”
她不知道自己今生是造了什么孽,自从重生开始就一直要防着自己会不会死。
好几次,差点就没命了。
看来,她回了京城真的该去烧烧香了。
只是她从来都不信神佛。
想到这里她无奈的笑了笑,她都能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万千世界,凡事皆有可能。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落岭,不要命了吗?”城墙之上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慕卿看着贺迟一旁的男子驾着马迅速的到了城门下,大声的喊道:“你们守城的将领呢?怎么无缘无故的对着人放箭?喊他出来,我们有事见北安侯!”
听了这话后,那城墙之上的士兵不知做了个什么表情,只听到他冷冷的说道:“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见我们侯爷!”
驾马的男子一下子无语了。
他们要是知道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谁,恐怕吓得尿都出来了,哪儿还敢这么说话!
真是气死他了!
他受辱不要紧,主子是什么身份啊,他们竟然敢这么说!
“苏怀,说玉佩。”
贺迟的声音从驾马男子的背后响起,这名男子这才明白过来,立马对着上面的人说道:“你们派一个人下来,把这玉佩交给守城的将领,让他带去给北安侯瞧一瞧就知道了!”
城墙的人依旧有些犹豫。
他们下去还是不下去?万一这些人是羌族人假扮的,岂不是落入了圈套?
他们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里着实有些可疑,要知道落岭城一到日暮可就一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苏怀在下面早就急得想驾着马冲进去了,但是主子在这里,他要稳住。
良久以后,城门渐渐的才被打开了。
一个士兵慢慢的骑着马出来,看他的样子十分严肃,身上的铠甲也同其他士兵不同,慕卿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铠甲同樊林的一模一样的。
守城的将领的换了,因为樊林不在了。
慕卿顿时变得伤身起来,樊家兄弟,虽然曾经做过对父亲大不敬的事,但是好在他们良心未泯,放了那么多姑娘,又为救自己赔上了性命。
他们不欠她什么。
那将领骑着马道:“什么玉佩?交给我吧,我去带给侯爷。”
那将领离着苏怀十分远,就这样将玉佩扔给他,那玉佩还不摔碎了?
苏怀一看那将领愣头愣脑的样子,就亲自上前将玉佩递给了他,随后才回来。
慕卿在暮色下看着那玉佩,纯白温润,这绝对是上好的美玉!
贺迟的身份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她一直不明白,贺迟明明说了要去找父亲他们的墓地,为何又要来这里?
难道真的只是想带自己来看看北安侯世子死了没?
慕卿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头一次见的陌生人,她不认为贺迟会为她做到这一地步,贺迟也不是那样的人。
那将领说了一声等着,便驾着马朝着军营奔去。
慕卿原以为他们三人会等很久,没想到他们三人等了不过还没半柱香时间,就听到从军营那里传来了马蹄声。
她远远的望去,只见大约有五六个驾着马的人朝着他们这里走来。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有些白发的老者,这一定就是北安侯!
慕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北安侯,一刻也不眨眼。
就是他,与景安帝合谋,做了景安帝的手,派他的亲信过来杀了他们全家!
因为权力么?
父亲与北安侯是好友啊,他怎么下的去手!
慕卿的心里突然被大片的悲伤掩盖住了,她的耳边似乎听不到那马蹄踏踏,只剩下她死前的那一幕!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现在就手刃仇敌,祭他们一家亡灵!
慕卿的双眼瞬间被一层薄雾笼罩,她很快的在众人不经意间平复了心情,看着渐渐走到这里的人。
北安侯一旁的,竟然是那个亲信!
所有欠他们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北安侯一堆人离他们越来越近,马蹄声也越来越响。
到了近处慕卿才发现北安侯的神色急匆匆的,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贺迟。
贺迟的身份定然不低,不然怎么会让北安侯亲自出来迎接?
待北安侯到了他们面前,他本想着立即下马,但是骑在马背上的贺迟对着北安侯说道:“白叔父,好久不见。”
正要下马的北安侯愣了愣,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贺迟又道:“贺迟一直未能来拜见白叔父,还望白叔父不要见怪。”
北安侯哈哈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我与你父亲是世交,你来看我我自己是开心的,怎么可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