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平行线中,并非你我无缘相见,若是有缘,不论早晚,我们都将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重逢。只是这个方式,有些突然。
“奶奶,田埂上的草长了不少。需不要要去除一除”?
“不用的,先让它长着吧”。
奶奶自己种了些大芥菜,你知道么,这个东西呀,有一种很美味的吃法。就是把它腌制晒干了当咸菜吃,做成了之后就是所谓的“梅菜”,尤其是早晨时煮点小白粥,配上点煮熟的梅菜,也是人间烟火中最平淡不过的美味。
奶奶又在做新一年的咸菜了,把它剥开晒在竹片上。
“奶奶,这个梅菜要晾晒多久才可以呀”?我蹲下来帮忙把菜从缸子里一棵一棵的拿出来摆在竹片上。
“这个呀,需要晒好几天,只要太阳足够大,晒它,就越香了”。
“我一直不知道这个菜是怎么来的,你和谁学的呀”?
“以前我呀,刚嫁给你爷爷那会儿,家里贫穷,没有肉吃的。”
“当时你的祖奶奶就教我做这个菜来吃,量大吃的久,久而久之,现在都放不下它的味道了”,奶奶笑着说,话语虽有许多对过往的辛酸,只言片语带过,但我是懂的,还有她话语里对过去的怀念,这个我也懂了。
人老了,比自己还要老的人,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我们会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地方偶然相遇?
听着奶奶讲她的故事,我倒是沉浸在她的故事中了,仿佛我走进了他们那个年代里,感受只属于那个年代里的记忆。
我不经出了神,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津津乐道着的奶奶。
“小愔呀,有没有兴趣去见见你以前那个大哥哥呀,奶奶一直觉得你们会有故事的”。
那么多年没见的人,你是如何断定我们还有故事?饭菜过了夜都会变味,更何况人,还过了几年的人,我们……。
“奶奶,你在说什么呀,不会有故事的”。
“那你告诉奶奶,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
“嗯”!
“他对你好吗”?
“奶奶,如果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带他回来给你们把把关的,再给我点时间”。
“愔,奶奶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的,你从小就懂事乖巧,奶奶就希望在自己走前能看到你幸福”。
“呸呸呸,说什么呢,奶奶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的,小愔不允许奶奶走,奶奶哪也不许去”。
奶奶抚摸着我的头笑了:“哈哈哈”。
林一回来了,他就是奶奶口中一直念叨着的大哥哥,林一主修的是临床医学专业,他博士毕业之后就回来桐城的医院做主治医生。
他的老师说:“林一,你回桐城是发挥不出你的才华的,不如就在北京吧”。
“老师的好意,学生心领了”。
但是,林一觉得他不想在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繁华大都市里栖息,因为他向往他的家乡,那里有一份其他地方都比之不及的乡愁。
林一在桐城的医院里坐诊,这个医院是桐城最大的地方,他的家乡就和苏栀愔处在一个地方,只是后来迁了出来,在桐城镇上了。
在记忆里,那个小妹妹,还是在林一的心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身影,也不知她此时在哪里,是何模样?坐在窗前看往窗外,林一忽然就笑了。
手机铃声响了之后,林一看到显示出来的是妈妈。
“喂,妈妈”,林一用他温柔沉稳的语气回答着。
“林一呀,什么时候回来吃个饭”?
“妈妈,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热闹,你们玩吧”。
“他们都想见见学成归来的你而已,说是要给家里的孩子沾沾喜气”。
“妈妈……我…”。
“回来吧,一次聚会而已”。
迫于无奈,林一不得不回去参加这个聚会,他向来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尤其是这样的场面聚会。
“好,那时间地点告诉我吧,我下班就过去”。
挂完电话,林一坐回位置,门口有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
“林医生,12号病房的病人忽然有了状况,他的血压突然升高了”,一位实习护士急匆匆的跑来。
“走,马上去看”。林一拿起病历卡,开始往病房赶去。
这一路上他沉默寡言,只顾着往前走,忽视了旁边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小护士。
到了病房之后,林一:“快,给他测血压”。
“林医生,病人呼吸急促,血压升高”。
“给他用药,速度”!
经过了林一的诊治,他没事了,只是像医院这样的地方,像今天这样突发的情况,天天都有。身为医生,看待生死,不能不淡然。
下了班,忙活了一天的林一,要开车去妈妈发的地点参加聚会了,那场面,可想而知。即便有许多的无奈,他也不得不去。
丽景大酒店门口,停好了车,父母就在门口等着他了,生怕林一不来,让他们和亲戚朋友们下不来台面。
“爸妈”。
“儿子啊,你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真的不来”。
“怎么会,说到做到的”。
“走吧走吧,亲戚朋友们都在里边等着你了”。
林一父母拉着林一走进了酒店,他们脸上洋溢着骄傲,仿佛林一就是即将要被展示的展示品。
“叔叔好”!
“林一呀,我的侄子终于学成归来了啊,多年不见,还是那样英俊帅气”!
“叔叔过奖了”。
大家都在说着场面话,客套了几番,露面之后,林一早早就说有事走了。
“奶奶,你要不要给我讲讲你和爷爷的爱情故事呀,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你爷爷啊,其实……”
“嗯”?
“其实就是相亲认识的,我们是通过熟人说媒的,那时候我还嫌弃你爷爷穷呢”!
“后来呢”?
“后来啊,你爷爷用朴实忠厚的品质打动了我”。
“看来,奶奶是属于日久生情的那种了咯”?
“算是吧”。
我现在脑子特别想知道关于父母的事情,我想问,可是我该开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