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一平一直骑着马跟在后头,不紧不慢正好挨着柳如意的马车,和扒着车窗边走边看风景的柳如意聊得正酣,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李文汉心里明白,此趟州府之行,郝一平是想趁机把柳如意拿下,想到这里,李文汉心里酸溜溜的,默默念道:“不行,我不能认输!”
“停车,停车,”驾车的唐豆看了李文汉一眼道,“又怎么了?”
李文汉理也不理,下车后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柳姑娘我那辆车太闷了,想与姑娘同车而行,不知可否?”李文汉拱手笑吟吟的看着柳如意。
“你都上来了,还说什么可不可的!”丫鬟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柳如意笑笑,点头示意。
李文汉和赶车的家丁坐在了一块,那家丁看他的眼神都是满含戒备。
郝一平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文汉,李文汉也狠狠的回瞪了郝一平一眼。
车马行驶在官道上,不远处就是农田。
现在是用水灌溉农田的时候,农田里每垄地前皆有水渠一条,沟渠里淤泥地里常有泥鳅躲于其间。
见两个人踩着水车的“车鼓蕾”,一勺一勺地将水灌满整条水圳。然后,他们再轮流用戽斗,把水一斗一斗地戽进田地里。
郝一平突然说道:“现在是捉泥鳅的好时节,因为这时水圳里的水被戽干了,泥巴被太阳一晒,泥鳅热得受不了,它们会钻进泥巴深处,这时泥巴就会出现一个一个的圆孔,这里就躲有泥鳅了”。
唐豆听完,停下马车,急忙跑到池塘旁边,快速脱掉鞋袜,急不可耐的走下水。
众人一看,也都纷纷下马,卷起裤管往渠边跑去。
郝一平翻身下马,拿起一个马车上的水罐子,卷起裤管,踩进圳沟的淤泥里,弯下腰来,仔细辨别泥土里的一个一个圆孔,判断有无泥鳅,一旦发现,双掌拱成弧形,往圆孔两旁一插,收拢十指,猛然出泥,一条泥鳅就被捉了出来。换左手捏紧,右手打开罐子,将泥鳅放进去,再盖好盖子。手法熟练,判断准确,一看就是抓泥鳅的老手,唐豆运气不错,居然还能捉到一条黄鳝。
金大彪捉了半天,泥也没少翻就是捉不到,无奈在岸上,帮他们找泥鳅窝,“这边一个,快点快点。”
沟渠里面捉泥鳅的忙的不亦乐乎,岸上指挥的也是喧哗一片,这么热闹的场景,让这个久居深宅大院的大家闺秀,深受感染,柳如意竟然不顾小姐身份也要下去捉泥鳅,身边的丫鬟拉都拉不住,丫鬟一边拽着柳如意的衣服,一边哀求道:“小姐,你可不能去啊,要是老爷知道了,非得打断我们的腿不可。”
柳如意急匆匆的道:“不会的,你们都不说,就没人知道了,你给我在这好好呆着!”说完柳如意撒开丫鬟撒腿就往水渠边跑。
一个大家闺秀,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循规蹈矩,一天不到就被郝一平他们带沟里去了,她越来越明白为什么陈三说他们有趣了。
李文汉正嘲笑他们几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个个都像个泥猴,突然见柳如意也要下去,转而又说:“我觉得这是个有趣的事!”
柳如意脱掉鞋袜,露出芊芊玉足,然后又把裤腿卷起来,两个腿白皙光滑,连个汗毛都看不到,不像唐豆他们,个个穿着黑毛裤。
柳如意脚刚踩到泥里,一下子就陷进去了,动弹不得,费了半天劲才把出来。
引起众人的哄笑。
柳如意迫不及待地用手来舀水,水刚好要舀完了,便看见有两只泥鳅正在往泥土中钻,她猛地一抓,没想到,捉起来了,一下子又从手中溜了出去,接着,钻进稀泥里,再也找不到了,柳如意气坏了,急道:“它的身上就好像抹了油,抓不到啊!”
“小泥鳅的身子太滑,捉住又跑掉了,那是常有的事。”郝一平笑道。“俗话说得好,泥鳅信捧,孩子要哄。”
“看着挺好玩,原来这么难抓。”柳如意双眉轻蹙。
“你别看着唐豆他们在泥里来去自由,其实,这是需要费很大力气的。”郝一平解释道。
“小姐你上来吧!老爷知道了就真的不好啦!”丫鬟吉祥着急的直跺脚,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柳如意根本停不下来,不一会儿又出现一条小泥鳅,柳如意连忙用手按住它的身子,再用另外一只手去捉,“抓住了,抓住了!”
柳如意小心翼翼的将泥鳅放到罐子里,这时候她突然感觉脸上有汗滴,痒痒的,习惯性的用手轻轻挠了下,众人看了后,又是引起一阵哄笑。
柳如意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脸上已经是五花八门了。
李文汉为了与柳如意保持一致,也下水了。
“唉,真可惜,好不容易抓住它,还是让它给跑掉了。”李文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沉思。
“哎呀呀!文汉兄怎么也与我们这乡巴佬一样了?”郝一平调侃道。
李文汉笑道:“一平兄弟的耳朵还真灵啊。”
约有半个时辰的光景,罐子里就装满了泥鳅。